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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简娘亲郑夫人便瞧了眼李之简,抿了抿嘴唇,压低了声音说:“老祖宗,我有个法子,只是……有些……”
老祖宗斜她一眼,斥道:“损阴德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
……”
她顿了顿,“罢了罢了,这件事,谁也不准再提!”
郑夫人却没死心,回头叫来李之简,同他单独说话。
她拢了拢袖子,目光遥遥一点,点在西边院子,道:“老祖宗不稀得做,之简啊,可你难道想把祖宗基业都断送了么?”
眼前人却只低垂眼睛,静静听着,没什么动容神情,看样子不为所动。
郑夫人说得口干舌燥,他却不动如山,叫她恼火起来:“听为娘的,去做,……否则,你跟杨纤柳的事情,为娘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提及杨纤柳,面前蓝衣青年惊着抬起眼睛,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法说出口了。
派人刺杀陆承望……若是东窗事发,便会彻底得罪了薛相爷和陆太尉。
冒此风险,当真值得么?李之简微微捏紧指节。
陇西离益州不算太远,如今陆承望刚回益州,若差人扮成强盗杀人劫财,可制造出意外身死的假象。
时值八月,刚过中秋不久,派出去刺杀的人尚未回信,郑夫人已催促李之简快些前往上京城,要赶着太子殿下生辰,把握良机,最好能求得陛下亲笔赐婚。
李之简犹豫着,是否应等陆承望确切身死的消息再出发,被郑夫人一瞪:“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可等不得。”
郑夫人的意思是,陛下最看重太子殿下,若李之简能得太子殿下的赏识青睐,不愁陛下的青眼。
郑夫人还特意叮嘱了一番,太子殿下生辰第二日便是敬元皇后的忌辰,在陛下面前,千万要小心行事。
李之简到了上京已是深秋十月。
缪娘子自问她也是裴皇后的远方表妹,容貌气质说不准还与她有几分相似处,单是靠着守宅子已经在宜陵城有如此荣光脸面了,倘使有幸被元光帝看上……
她本无此心,只是见过了这般样貌性子地位权势无一不优秀的男人,眼里哪还看得见旁的平庸货色。
可她这心,也始终只敢揣在心里。
在皇帝面前,她说话都发抖,何况是去勾搭他。
便是眼睛低到了地上,仍恨不能再低一些、再低一些,不敢高声说话,要多谦卑温柔,有多谦卑温柔。
今年元光帝来了宜陵以后,和往日一样,低调前来,身边只一个威武冷面的侍卫,和两个面皮白净的随从。
也与往日一样,神情冷淡,眉眼微垂,眼底漆黑幽冷,像是有什么化不开的悲伤凝在其中。
他既来,给缪娘子二十个胆子,也不敢靠近二楼半步。
那里头的东西,她连寻常时候都不敢碰不敢动,唯恐哪一样碰坏了,只敢轻手轻脚地打扫,打扫完,立即便下楼。
今日,她们母女和其他宅院里的仆从毕恭毕敬地迎着陛下进了宅子,陛下仍是去了二楼,但格外问了她们一句:“有人来过么?”
声音淡淡,仿佛只随口一问,却也叫缪娘子本就剧烈跳动的心脏跳得快出嗓子眼,她急忙要应声,谁知道——被她母亲一拉衣角,她母亲向她使了个眼色,缪娘子那句话堪堪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只是掩着袖口,低低地哭起来。
“哭什么?陛下问话直说就是!”
那尊门神一样的冷面侍卫扬了扬下巴说道。
缪娘子扑通一声跪倒,梨花带雨哭道:“回陛下的话,这几日确有人擅闯进来,民女拦他不住,他,他还强抢了这宅子里,娘娘的首饰。”
“是谁?不曾告官?”
元光帝身侧的白面侍从连忙续问她。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谁胆敢私闯此地,甚至抢走娘娘的东西?那不是不把陛下放眼里么?
缪家母女彼此对视一眼,自知道告官是她们不占理,便摇摇头说:“那是个外地来的男人,威胁民女,民女不敢报官。
……”
白面侍从忿忿:“好大的胆子!”
却看陛下半晌无言,只眉头蹙得深,看向他,只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三两步上前道:“娘子认得他么?娘子带路,我自和太守大人去把他捉回来审问。”
缪娘子感激涕零说:“大人,我知道他们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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