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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子时前后守门侍卫换班,她才从他们口里偷听到此事,今早他们再换班时,她又听到说,传言甚嚣尘上,甚至都传出皇上会废后,另立贵妃为后……
她抿紧了唇,心知,这种屁话绝不能叫娘娘知道。
“寒声,我想去走走。”
痛苦归痛苦,艳羡是艳羡,但此事既已发生,她能做的就是避免下一回同样的结局——那么,她不能继续呆在栖梧宫里禁足了,她得快些出去。
喝过醒酒汤后,寒声给她披上狐裘,踏出殿门时,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她眉睫上。
她在寝殿门前远远一望,隔着宽阔庭院,瞧见那守门的两名侍卫今日依然很是冷肃。
他们都是禁卫营的,隶属在成宁侯麾下,同成宁侯一般,每日都摆着臭脸。
她暗里翻了个白眼,成宁侯赵霍若不是有个当贵妃的女儿,禁卫营的差事,哪里轮得到他?
“还没有消息说何时放我出去么?”
寒声低下头。
稚陵苦恼地敲了敲额头:“皇祖母那日叫我禁足时日里好好修身养性,看来这回皇祖母也不会捞我的。
哎呀——”
她一想到出不去,便觉火大,把赤狐裘上滚的狐狸毛也给无声无息地揪落了几根,寒声忙地说:“娘娘不妨再等一等罢。
总归不会过太久的。”
稚陵没有接此话,静了会儿,抬眼望向太祖皇帝那笔题字:“父亲年前去往西北驱逐戎狄犯境……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寒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稚陵疑惑看她:“莫非皇上连父亲的信件也要管?”
寒声吓了一跳,连忙道:“娘娘慎言!”
稚陵嘟囔着:“再坏还能比禁足要坏么?”
依照父亲和几位兄弟的骁勇,边境应当不会出太大的事,至于自己的禁足,她算算时间,若要等他们班师……不,不能够再等下去了,她咬了咬唇。
她放下了琴和怀中雉鸟,蓦地看到破旧的墙壁上,有乱七八糟的涂画。
空荡荡的,角落里有只木匣子,她好奇地打开看看,却看是两三只死去僵硬的蟋蟀,一截不知什么动物留下的手指长的白骨,几颗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石头,还有火石,弹弓,……
她直觉,这一定是某个小男孩童年时候的宝贝。
因为哥哥也有这么一只木匣子,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她不能理解的东西。
这些东西全都蒙尘了,稚陵想,若不是她今天爬上来,也无从得知,飞鸿塔上还有这些东西。
她蹲在匣子前,兴致盎然地翻动着,忽然,受伤的雉鸟啾啾叫起来。
稚陵一惊,心道不好,但已听到有上楼来的蹬蹬脚步声。
下一刻,颀长挺拔的玄衣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32章第32章
大雨激荡,天穹阴沉晦暗,登上这六重危塔的玄衣帝王,鬓发湿透,挟着塔外瓢泼大雨的寒气踏进这第六重塔。
他外衣颜色深深浅浅,淋到雨,漆黑的发丝黏在俊美面庞上,叫他如日月疏朗的气质添了一丝诱人的美艳。
见到是她时,淡漠眉眼错愕一瞬,微皱起好看的眉头:“……”
他身后还跟着几人一并上来,却见陛下他顿住不动,摆手又让他们下去。
众人并没看到是谁,乖乖退下去,吴有禄走在最前头,也只隐约瞧见一道天水青的纤瘦身影。
稚陵心里忐忑,乖乖行礼:“陛下万安。”
她站在琴旁,琴上坐着一只灰色不知名的鸟,正是那只鸟发出啾啾鸣叫。
她低着头,只能瞧见他被雨打湿的玄色锦袍的衣摆银线绣着的芝草纹样。
地面积了一层灰,她走过来留下一串脚印,只见他便也踩着她的脚印,向她走过来。
临窗观雨的软榻,时久年深,同样破败不堪,她刚刚为了坐下,特意收拾干净了,这会儿便宜了即墨浔,他大马金刀坐下,才淡淡说:“起来吧。”
稚陵直起身,却没看他,即墨浔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遭,似有探究,又似在等她开口。
稚陵闻声看向今日盛装的丽美人,心想,的确听说丽美人她心灵手巧,但——但那又怎么样,心灵手巧的多了去了,还差她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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