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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走吧。”
她虽然是头一回来到王宫,可却又觉得似曾相识。
贵人可从未提及她曾有来过王宫的经历。
大兴宫瑰丽雄伟,屹立于绛都,历了数十朝晋君,古朴典雅之气扑面而来。
她为这王侯之气所慑,隐约地记得一线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感慨,住在这样的宫殿里的人物,该是多么孤高冷清啊。
她暗中腹诽着贵人给她的任重而道远的任务,只一想起她的“使命”
,她心里就直摇头。
因为她可不怎么相信,传闻里清心寡欲、不近女色、雄韬伟略的雄主,回折在她身上。
但贵人说她一定可以的,虽然没有任何现存实例可论证贵人的观点。
宫道幽长,有两个小内监提着宫灯来接,一位小步在前引路,一位殿后。
觅秀是个小机灵鬼,初来乍到自然要多加打听,所以她快步走到了殿后的小内监跟前,拉住他低声地交谈着。
她没管觅秀是打听的什么,反正不外乎是宫里的情形。
她晓得宫中没多少主子,也就是太后和国君二人。
且清心寡欲的晋君即墨浔二十有四身边还没有半个即妾,更别提一儿半女了。
忽然,她察觉到一个不好。
“怎么了,姑娘!
?”
寻音眼看着姑娘直直要倒,吓得眼眶一热,惊叫出来,被觅秀瞪了一眼,连忙把嘴捂紧了表示不敢再乱嚎乱叫。
觅秀临危不乱的本事,她想,比自己实在好太多。
“姑娘,姑娘?”
觅秀低声唤着她,只见姑娘眼皮虚弱地张开一条缝大小,目光都有些涣散,觅秀语气里也不禁染了几分焦灼,“小公公,不知离姑娘暂居的地方还有多远?”
小内监见此也是慌了神,诺诺道:“还有些路……这位姐姐,姑娘这是怎么了……”
寻音已经脸色苍白,贴近姑娘,就听见姑娘低声念了个词:小日子。
姑娘小日子到了的时候总是最难挨的,寻音差点又掉眼泪,拉着觅秀的袖子,脸色难看得紧。
她一向知道自己小日子不规律,有时月中,有时月尾,烦也烦死了。
小日子的头一天,她照例要痛不欲生一整天的,那时候可最好是团成个球在床帷角落里缩着。
现在到好了,本来只不过困难级别的献舞,已俨然成了噩梦级。
她不是疼晕的,是气晕的。
气过之后,就开始一阵一阵的痛了。
不得已,她扶着小腹处,搭住了觅秀的肩膀缓慢移动着。
觅秀道:“公公,姑娘怕是身子受了寒有些不舒服,一时半会恐怕走不了太远的路了。
这周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去暂避的?”
引路的小内监恭敬道:“既是如此,姑娘不如到前头的瀛海行廊稍带,奴婢去唤内务监的竹轿子来迎姑娘。”
觅秀瞧了一眼姑娘,对小内监说:“不知我能否随公公一同去,顺便给姑娘取件披风来。”
小内监跟觅秀走了以后,她在瀛海长廊里的一个角落倚着美人靠坐下来,只觉得这里冰凉一片,难受得她只好又站了起来,倩着红柱。
瀛海长廊筑于洵水之滨,洵水流经绛都,当年营造王城的大臣则依洵水而建大兴宫。
其中大兴宫所围的一段洵水里最宽处是为瀛海,沿瀛海而筑瀛海长廊。
长廊绵延数里,漆红柱琉璃瓦,梁上绘制的图案花纹,无一不臻至极点。
夜色迷蒙里,宽阔空旷的瀛海吹来瑟瑟寒风,把本就瑟瑟发抖的她吹得更为瑟瑟。
她在心底骂了那个小内监两句,真是笨到家了,她需要的是一个遮挡寒风的小屋,而不是一座徒有其表但四面漏风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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