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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的门帘被放下,稚陵的茅草屋消失在了即墨浔的视野里。
张恺没有对即墨浔不寻常的反应和吩咐多想,亲自去屋里将即墨浔的腰扣拿走。
那腰扣虽然已经被人扣去了一部分金饰品,但毕竟是皇家规制的东西,在稚陵破落的茅草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就算是一个破损的腰扣也是皇家的东西,遗落在此确实不合适。
多年的经验让张恺下意识地以为即墨浔只是单纯的心思慎密罢了。
飞飞看到眼前的门被关上,那个陪伴了他和主人半个多月的人跟着一群陌生人离开,他的气息逐渐在茅草屋里消散。
飞飞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正如他无法将看到的事情转述给他的主人。
所以,他的主人回家后注定只能得到伤心和疑惑。
稚陵每次捡柴火都会从半山腰开始沿着下山的道路捡,这样到山脚时她便差不多可以捡满一筐,然后用不了多久便能回到家。
还有半筐稚陵便能将背篓捡满了,正当她打算坐下歇一会时,她突然远处大约是自己家的地方群鸟飞散,像是有什么人突然闯进那边引起了骚动。
难道是有人寻来了?是之前她看到的在村子里搜查的人还是即墨浔的人?
一股不安涌上稚陵的心头,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觉得自己应该赶过去看一下。
她不顾身体上的疲惫背着半篓木材向山脚赶去,不知为何,越是靠近自己家稚陵的心里越是慌乱。
赶到家门口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下一片杂乱的脚印和痕迹,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注意到车辙。
稚陵看到茅草屋的屋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她走的时候虽然将门虚掩了,但并没有将门外的门闩插上,但此刻茅草屋的门闩已经被从外面插上了。
稚陵承认李之简是年少英才,只是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他对她确实不错,但许是从小周围就围了许多人,她便觉得,李之简每每对她,不能叫做发乎情止乎礼,应该叫“客气”
。
稚陵晓得了这趟陇西之行的真实目的,便发起愁来。
第55章第55章
一来,她这十五年人生中,还没有体会到什么叫“看对眼”
;二来,她倒从娘亲对“看对眼”
的描述里,发现李之简很可能已经跟别人看对眼了。
入了五月,天气逐渐炎热,那日在绛马池上泛舟,她瞧见李之简探身去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荷花,转头递给了杨姑娘。
待他抬头,却看到稚陵瞧着他,他歉意一笑,有些被人发现的窘迫,说:“阿陵妹妹要不要荷花?”
他便伸手去摘,怎知稚陵含笑说:“简表哥,多谢,但不必了。”
夜里她想,李之简或许被他的长辈千挑万选选来要跟她相看议亲,只是不怎么情愿——皆因他心中另有旁人。
同样,他也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只有弱者在被压迫时才会转而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他是天生的强者,只相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控制一切。
“真是愚昧。”
稚陵听到即墨浔略带嘲讽的声音淡淡地从身后传来,不知道说的是她还是在说其他人。
看着稚陵满脸泪痕的坐在地上即墨浔觉得她才终于有了一些女孩子应该有的柔弱样子。
但不知为何,看到“柔弱”
的稚陵他心里反而有一丝烦躁,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有一个不喜欢的玩偶却被别人玩坏了。
这种想法让即墨浔的心情更差了。
什么自己的东西,自己和她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稚陵坐在地上的身影太过刺眼,即墨浔拿起被扔在一旁的被打磨过的手杖将手杖的另一头递在稚陵眼前:“起来。”
稚陵没想到即墨浔会想要扶她起来,虽然两人的手掌间还隔着一根手杖。
她顺着手杖看向那个人的眼睛,没有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她所害怕的鄙夷和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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