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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懵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拿起案板上磨得锃亮的斩骨刀,照着脆弱的脖子一劈,一个脑袋咕噜咕噜的往街口滚,眼中是被定格的惊恐。
明面上是不允许买卖菜人的,只要不拿到明面,收了钱的捕快不会来找事;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没有拿到明面。
脑袋还在滚,不一会就离大街只有几步远,屠夫一下子慌了,赶忙跑过去捡头。
就在屠夫转头的一瞬,站在最外围的草根手腕一暖,一个力道将他猛然拽出角落,转头就跑。
草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锁链已经掉落,那个从天而降的孩子抓着他的手腕,拼命往明亮的方向奔跑。
后面很快传来了屠夫的怒喝,但对方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喊着:“别管他!
跑!”
草根终于回神,有些踉跄地跟上脚步;干涸的喉咙很快泛起甜腥,胸腔像是空了出来,却挤着肋骨,连身上的破布都似乎变得紧绷。
不记得跑了多久,后面的叫骂越来越远,周围不再是街道瓦舍,而是被晒的枯黄的灌木。
嘴里满是腥气,胸腔还是涨的难受,草根刚想瘫在地上,却被人托着腋下扶了起来。
“别着急坐下,容易受伤。”
身后响起好听的声音,是帮他逃出去的人;草根喘的说不出,也动不了,于是任由对方扶着自己,一点一点走到小溪边。
清凉的溪水洗去了喉咙的腥甜,草根瘫倒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石头被太阳晒的滚烫,眼睛也被光芒灼得睁不开,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起身。
一件衣服突然搭在他脑袋上,遮挡了正午的烈阳,上面是一股好闻的香气,面料也很柔软,和身上的粗布麻衣相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是他们家能肖想的物件。
他想出声,声音却像是闷在水里的公鸡,只能发出难以辨认的杂音。
有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声音踏着泥土与树枝,渐行渐远。
恩人是走了吗?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喉咙里声音嘶哑微弱,连自己都听不清,嘴巴再说些什么。
恩人的动静消失了,耳边只剩下溪水流动的声响,草根麻木地想着,自己应该是被抛下了。
的确,自己只是一个累赘,什么忙都帮不上,扔下他才是正常的。
恩人愿意带上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泽,自己不能奢求太多。
草根这样想着,已经一天没没有饭食的肚肠咕噜咕噜地叫,最后一顿饭也只是一把米煮清水粥,早就在来的路上消耗殆尽。
好累……睡一会吧……睡着就不累了……
意识昏沉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掀开了衣服,嘴唇有了一丝酸甜,身边是衣服上一样好闻的味道。
再睁眼,已是夜晚,即使没有了太阳的照耀,自己依然感到身体暖融融地,没有以往晚上的寒冷,很舒服。
草根迷蒙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搭起了篝火,几个野果和一只兔子一起架在火上,冒着滋啦的油花。
本该离开的恩人拿着几串小烤鱼,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很平常地问道:“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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