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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何尝不知。
但大表哥就在蓟城,今夜若不得相见,再见就要五十年后了。
五十年。
灼灼璞玉,静世芳华,全都要葬送在兰台里了。
她这身子,又哪里撑得了五十年,因而拼死也要一见。
小七轻叹,“我本就有病,公子也是知道的。”
忽闻许蘩细声说道,“我见他了。”
“公主见过谁了?”
公主的双眸清澈灵动,月色里闪着细碎的光泽,“魏国公子。”
小七会心一笑,“大表哥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
许蘩眉眼清润婉转,“你说的没错,但哥哥亦是最好的人。”
不,不是。
小七在心里否定许蘩。
许瞻怎能算是最好的人,甚至连“好”
都算不上。
只能说他还算一个偶或心存良善的人罢。
说着话的工夫便到了四方馆,许蘩解下斗篷为小七披了,又给她戴上了兜帽,低声叮嘱道,“你便当自己是章德公主,去见你相见的人罢。”
小七心头一热,章德公主是许蘩的封号,她竟愿许自己用她的封号,穿她的斗篷。
她不禁慨叹,这兄妹二人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下了马车,拢紧兜帽便垂头往馆舍走去,见是公主车驾,侍者忙躬身施礼,“公主万福。”
小七道,“带我去见魏使。”
侍者应了一声,忙在前头引路。
四方馆楼宇馆舍虽多,但并不算大,因而绕过连廊水榭,很快便到了一处厅堂。
堂中秉烛,那琨玉秋霜的人此刻正跪坐案前提笔落字,在直棱窗上映出温文尔雅的影子来。
小七心中砰砰乱跳,素手推门,愈发情怯。
闪身进了厅堂,将门掩紧。
厅堂那人蓦地抬头,定定地望着她,搁下羊毫,缓缓起了身,“小七?”
小七鼻尖一酸,眼泪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她拉下兜帽,声音轻颤,“大表哥!”
沈宴初朝她疾步奔来,她亦朝沈宴初疾步奔去。
四方馆的厅堂就这么二十余步的距离,小七却觉得比那宫中的甬道还要长。
旦到了跟前,却倏然止步,连沈宴初的衣袍都不敢碰上去。
大表哥是一尘不染的。
那人眉如墨描,似远山深沉,微微蹙起时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你还好吗?”
小七抬袖擦泪,用力地点头,“大表哥,小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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