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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沈沛荌的耳里仿佛有无数的声音碾过,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您说什么,我父亲,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福妈断断续续的哭声隔着听筒传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耳膜嗡嗡的,震的很疼。
“小姐,您得听老爷的话,千万别回国,小姐…国内,有人,有人,要,害…”
听筒那边紧接着传出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挂断了。
之后她再也联系不上福妈了。
伴随着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沈沛荌收回思绪。
一阵响亮的汽笛长鸣声响起,站台上的值班员挥动着手上的旗子,火车缓慢的停下。
列车员提醒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要落下东西,等火车停稳后,打开车门,放下脚踏板。
沈沛荌从座位下拿出自己的手提箱,跟着人群往外走。
火车站外,门口台阶上,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伸长脖子不时往里张望,为首的人手上拿了一张发黄的相片,对着过往人群仔细打量对比,看见有警察往这边看过来时,又收起来。
沈沛荌远远的看见,拎箱子的手不由得攥的更紧了,她裹紧自己身上的裘大衣,加快脚步往出口方向走。
出火车站后,随手招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黄包车。
车夫把车拉到她面前停下,待她坐稳后,才问,
“这位小姐,您去哪里?”
“去静南路。”
车夫拉起车,转了个头,往前跑。
因为路上积雪的原因,道路打滑,他也不敢跑的太快。
他看沈沛荌的打扮,很是时髦,一身到脚的精致,和上海那些个富家小姐穿的一样。
于是车夫有意攀谈问起,
“小姐,您是来上海走亲戚的吗?”
沈沛荌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恍如隔世。
多久了?距离她上次离开都已经好几年了,上海这几年的发展翻天覆地,快的她几乎快不认识了。
车夫见她没说话,也识趣的没再开口。
“不是。
我回家。”
寒风呼呼的刮着,沈沛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车夫冷不丁听见她回答,意外的向后看了她一眼,然后热心的提醒道,
“那我可得提醒您,这几天静南路那边查的很严,过去要身份证明的,您这刚回来,生面孔,他们肯定是要好好盘查的。”
“是有什么事情吗?”
车夫听她问话,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只小心说道,
“出了大命案了!
上海很多路段全部戒严,各个关卡都有警察严查盘问。
一时间,人心惶惶的,许多老百姓紧闭房门,勒令自己家孩子不许外出。”
沈沛荌闻言也不多问,一时无话气氛就安静下来。
周围只听得见车夫鞋底踩雪和车轱辘压在雪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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