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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道:“不是会过日子,是没钱!
大伙都是第一次染布,钱还没赚手里呢,哪个会舍得坐车。”
丁老三笑道:“说的也是!
钱一时到不了手里头,不放心,是舍不得花。
钱赚手里头,还想着省几个铜板买点东西,还是舍不得花。
说白了,还是手里的钱少,等过一段,多卖几匹布,兜里的钱多了,只怕坐车的人,多的挤都挤不下。”
柳枝笑道:“村里的人和你们镇上的人没法比,都是凭天吃饭,土里刨食儿,穷了八辈子的人。
这次托昭昭的福,有了个挣钱的营生,可还有一百个花钱的地儿等着呢!
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得余俩钱,防着有个头疼脑热的,给儿子预备聘礼,给闺女攒嫁妆,再挤出俩钱,给馋的嗷嗷叫唤娃割二两肉解馋,哪还有闲钱坐车?今儿是丁把式来村里,赶上了,不然也是万万舍不得的。”
翠花点头:“上有老,下有小的,有俩钱真不敢花。
但今后就好了,从前是没挣钱的地儿,花一个少一个,现在是挣俩花一个,日子怎么也比以前强。”
丁老三大着嗓门道:“镇上的人咋了?镇上的人跟你们一样,有能耐的能有几个,都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
就像我干的这营生,跟要饭的强不了多少。
你们村有了这个营生,很快就能发家致富,别说镇上,县上,就是整个襄州,也没听说过庄稼人挣这么多钱的。
只要你们村能这么干下去,小子甭准备聘礼,旁村的大闺女排着队往你们村嫁。
闺女也甭准备嫁妆,大小伙子争着当你们村的女婿,闺女在夫家不会受气,女婿还会跟亲儿子一样伺候老丈杆子。”
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丁老三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说旁的,若赶上灾年,有个好岳家借点钱粮,就能帮着女婿一家活命。
若老丈杆子屁本事没有,还端着长辈的架子,三天两头去闺女家讨东西,你看看闺女在夫家好过不?”
二牛笑道:“是这个理儿!”
绿枝笑道:“这么说,我们村沾昭丫头大光了,以后村里的后辈就没光棍了!”
“那可不,娶媳妇还能挑挑捡捡,谁不想把闺女找个能挣钱的人家。
我那天晚上说,小兄弟这样的人,得敬着,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你们村人跟着小兄弟走了大运了。”
绿枝紧跟着问了一句:“这是不是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云昭嘴角抽了抽。
翠花拽了拽绿枝,还没来得及说话,丁老三又来了一句:“就是升天了,我丁老三也跟着升了天。
全走了大运了。”
云昭道:“李婶,大叔,以后别说这句了,这不是什么好词,不过是挣点辛苦钱,哪有大叔说的那么夸张。”
丁老三大手一摆:“小兄弟,我可没夸大,没钱的人活的就是不如鸡狗。
你岁数小,没经过大的灾年,二十多年前那场灾荒,头一年大旱,第二年蝗灾,咱这的人饿死多少?你二叔知道!
得有一大半的人出去逃荒去,出去时两口子拖儿带女,回来有几家全乎的?剩一两口就不错了。”
二牛道:“是,那时的人真不如鸡狗值钱,铜锁他娘就是那年被他爹卖掉的,只换了半袋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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