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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慧春和薛善秋连忙上前行礼。
二哥薛仲复与三哥薛季延英姿飒爽地骑乘着骏马,而女眷们则分坐于两辆装饰雅致的马车。
随着仆妇丫环们井然有序地跟随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郦泉山的旅程。
马车在宽阔平坦的街道上缓缓行驶,春风轻拂,带来了清新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京城诏狱的最深处,笼罩着一片死寂。
仅仅月余之前,这里的铁牢内还挤满了百余名贡生,如今却已是人去牢空。
算算时间,他们大抵都已押往岭南,等待着当地府衙的接收,以及随后终生的苦役生涯。
时隔多日,陈锦再次踏入这片人间炼狱,内心不禁涌起阵阵感慨,在这里,命运轻如鸿毛,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缓缓走向最阴暗的牢房,那里的气味令人作呕,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狱卒恭敬地为陈锦打开牢房的枷锁,还殷勤奉承地搬来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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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公,您有什么就尽管吩咐。”
狱卒低声下气地说道。
“下去吧!”
陈锦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白色帕子,轻轻掩住鼻子,语气冷漠。
狱卒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远远地站在一旁,不敢偷听。
陈锦的目光投向牢房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身影,犹如从地狱深渊逃出的鬼魅,形容枯槁,难辨人形。
当然在这诏狱大牢中,无论是多么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经过这番折磨,恐怕也只剩下了求饶的力气。
“陛下的旨意……你,赐死!”
陈锦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那个幽灵般的身影微微颤动,缓缓地抬起头来。
颜伯熙整个人仿佛枯瘦到脱形,脸颊与眼窝深陷,眼神空洞无神。
“我春闱……未曾作弊!”
他声音坚定,斩钉截铁的话语,竟会从这具破败的躯壳中迸发出来。
陈锦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
“有与没有?其实无关紧要。”
他轻声说道,“或许,像你这样的棋子不止一人,只不过你时运不济,落入了他人眼中。”
颜伯熙的喉间滚出一串苦涩的笑声,不知是在自嘲命运的捉弄,还是在讥讽这世道的不公。
陈锦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打开了带来的包袱。
“这是你三日春闱的答卷,我从礼部取了出来,给你留个念想……”
颜伯熙颤抖着伸出手,布满污浊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雪白宣纸的一瞬,却陡然僵在了半空。
这些纸张,承载了他所有的才华与抱负,却也宣告了它们的终结,从此,他的人生只剩阴暗与污秽。
陈锦洞悉了他的心事,于是默默将答卷收起,重新放回包袱。
接着,他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钗盒,盒内静卧着一支白玉蝴蝶双生簪:“试题就是在这裹住发钗的红绸布中发现的……你是聪明人,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陈锦问这话的时候,看向牢房的一角天窗,仿佛在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他希望颜伯兮也能再看到这万里晴空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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