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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争渡赶过去后,正焦急地等候在牢门口的安小鱼千叮咛万嘱咐:“老大,等您进去之后,千万千万不要在主子面前提起她爹,还有宫里的事儿,您可一定要记住了,千万别提!”
这是什么规则怪谈吗?提了要命的那种?难道是见多了宫里的那些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落下病根儿了?李争渡推开牢门,目光所及之处,让见惯了死人的她都禁不住惊了一下。
昏暗的光线中,岑溪被绑在木架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肉,衣服几乎被染成红色,与破碎不堪的布条紧紧地粘连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皮肤还是衣料。
他的脸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新伤层层叠叠在旧伤之上,整张脸惨无人色,眼睛紧闭着,嘴唇干裂黏在一起,气息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白悠然一袭华丽亮眼的衣裙,反倒在这阴暗萧条的监狱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坐在一把檀木朱椅上,面对着岑溪,端着一杯茶,神态自若,与岑溪的惨状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到脚步声,白悠然头都未曾抬起,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淡淡地道:“你来了?”
李争渡走过去,看着柱子上一动不动、甚至连气息都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岑溪,“他死了?”
白悠然脸上浮现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没有,还剩下一口气。”
李争渡看了一眼古井无波的白悠然,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耐心地等待白悠然开口。
整间牢房瞬间陷入了一阵令人倍感沉重的沉寂。
白悠然突然打破沉默,“你说这世上真有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吗?”
李争渡头也不抬,“没有。”
白悠然勉强扯出一个难看和苦涩的笑,喃喃道:“没有吗?”
李争渡宛如一位高深莫测、替人解惑的大师,温和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牢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白悠然突然又开口道:“我出卖了一个人。”
李争渡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问道:“谁?”
白悠然道:“白岩山。”
李争渡道:“哦。”
“干得好。”
白悠然一愣,“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谁?”
李争渡站得双腿发酸,干脆找了个椅子坐下,漫不经心道:“你爹嘛,我又不聋。”
白悠然满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你不骂我大逆不道,忤逆不孝,蔑伦悖理,丧尽天良?”
李争渡不紧不慢地扣了扣指甲,“他们就骂了你这些?”
白悠然怔愣地点了点头。
李争渡翻了个白眼,“那你就没想着骂回去,倚老卖老,为老不尊,居傲鲜腆,狗眼看人低?”
白悠然:……李争渡:“若是我,直接把你爹发配到雁门关去修城墙。
雁门关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金人流蹿、荒无人烟的苦寒之地。
每日既不给吃,也不给穿,必须一刻也不许停歇的给我干活,干不完活就不准睡觉,饿的快死了就给他点能保证不死的吃的继续干,让他也尝尝被人逼迫身不由己的滋味!”
白悠然:………跟李争渡比起来,她还是太善良了。
白悠然弱小又可怜地望着李争渡,“白岩山倒了,白家也被抄了,我就是觉得对不住当初那些照顾我和对我心存善意的人。”
李争渡斜睨了她一眼,“你要是觉得亏欠她们,直接给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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