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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扶光见江烟里眼神有些波动,不动声色:“瞧着师妹的样子,像是知道些什么?”
江烟里面色不变,莞尔:“师兄有上辈子,焉知师妹没有呢?”
卫扶光不由得有些恍惚。
待江烟里吃完饭,他才又开了口:“上辈子,我也入了魔。”
江烟里对于他放下的这个自以为的“大雷”
,眼皮子都不抬:“也挺好。”
卫扶光:“……”
他难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江烟里擦了擦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有些无奈地看着卫扶光,抱怨道:“师兄明日记得帮我带点儿温水,现下我真有些噎得慌。”
卫扶光微微一怔,而后笑道:“好,记住了。”
顿了顿,他有些突兀地开口:“如今的魔尊沈幽,与谢师叔,乃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他们皆有天魔血脉,所以面上并无纹路。”
江烟里听他说得这般详细,略略一想这件事,顿觉头疼。
有天魔血脉的人,稳坐仙尊之位数百年,若是传出去,打的是整个仙门的脸。
虽则仙魔并非多年前那般是死生之敌了,可……到底万万年的旧怨呐。
卫扶光见江烟里眼中似有疼惜,不由得微微抿唇,幽幽道:“不过……不管是青珩仙尊,还是玄琮魔尊,都是杀伐果断的大能,哪里用得着我们这些小人物担忧呢。”
两人又各自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卫扶光就离开了天玑峰,谢青珩挂心江烟里神识的问题,只给了一些基础法术与江烟里,叫她这几日自学。
傍晚时分,空气里有些潮湿闷热的水汽弥漫,沈幽趴在竹楼的小窗台上,蔫蔫儿的,没什么精神。
他身后,是在床上睡了足足一下午的江烟里,似乎是做了梦,眉眼间萦绕着不安。
沈幽懒洋洋地回头看了熟睡的少女一眼,有些不高兴,他想了想,慢慢爬到了江烟里的榻上,亲昵缠绕在她手腕处。
空气更加湿热,还有几分黏稠,着实叫人不太舒服,江烟里睡梦中,下意识抚上了腕上的冰凉蛇身,眉头才舒展开。
沈幽来不及羞涩,忽听江烟里梦呓。
“他爷爷的……”
小蛇顿时抬首,狐疑盯着江烟里。
“……得想个办法让你求我当徒弟。”
……若非知道这是梦,江烟里几乎疑心自己一觉之后又穿越了。
她躺在一张华美而宽大的雕花木床上,似乎是生了重病,胸口闷闷的疼。
一个婢女在她床前跪坐着垂泪:“殿下,他们怎能这般对您呢?”
江烟里听见自己咳了咳,而后无奈笑了:“也没什么不好,自古成王败寇,如我这般的人大多不得善终,眼下能活着,还有个机缘,也不是坏事。”
婢女闻言泪如雨下,深深叩首,语调悲愤:“可斡旋朝堂的人是您,弹压蛮夷的人是您,殚精竭虑的人也是您!
如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他们便要急匆匆摘桃子!
说得好听,什么海外有仙山,什么大道寻长生……分明是流放!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江烟里感觉自己胸口更疼,但到底是忍住了喉头痒意,耐着性子嘱咐:“别怕。
曾经跟随孤……我的人,我都已安排妥当。
陛下最是无情,但也最是虚伪——为了彰显他的仁慈、心善,不会害了你们的。”
婢女听闻她话中大有不祥之意,惊惧不已,僭越地拉住了江烟里的手,慌忙道:“殿下——您,您别这样说!
奴婢明日便寻个由头出宫去,求救钟娘子!”
江烟里这下是彻底没能忍住咽喉的不适,闻言竟生生咳出了血,吓得婢女又是一番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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