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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邡心中冷笑,她有什么不敢的?她连天下刑狱之最的万年县狱都住过,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襄州大牢?什邡拢了拢有些松散的领口,朝谢必安点了点头,说:“敢!”
……谢必安走在前面,什邡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走廊的墙壁上每隔十步镶嵌一盏长明灯,桐油燃烧过后的黑烟随着跃动的火苗突突往上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气味。
穿过一小段走廊,前面豁然开朗,左右两边皆是牢笼,一眼望不到头。
跟专门关押重刑犯的万年县狱不同,襄州大狱比较混杂,重刑的有之,轻刑的也有之,越是往里走,牢门的铁栅栏越粗,里面关押的人越危险。
一直走到牢房尽头,前面是一扇玄铁打造的铁门。
牢房前有两个衙役专门看守,见谢必安走来,两个衙役连忙打起招呼,称呼他为谢将军。
什邡不知道他是被哪家封的将军,又是在何处任职,只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牢门里的动静。
“把门打开。”
谢必安对其中一个衙役说。
衙役犹豫了一下,说:“谢将军,这马匪危险至极,还是……”
话音未落,就被谢必安打断,他从袖笼里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掌心朝上,“我既然能抓了她,何故怕她?”
衙役与旁边的衙役对视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便从腰间解下钥匙放在谢必安的手上。
谢必安拿了钥匙,托起铜锁,将青铜钥匙插入锁孔。
随着“咔”
的一声轻响,锁芯弹开,谢必安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什邡,问她:“你确定要进去?”
什邡上前两步,站到他身边,目光坚定地看着铁门说:“确定。”
谢必安点了点头,对她说:“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过……”
他微微顿了下,垂眸看向什邡,鹰隼一般的黑眸里闪动着森冷的光,就像乍然出鞘的刀,“如果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儿,那是你自己的命,我不会救你。”
什邡面无表情地咽了口唾沫,藏在袖摆里的右手捏紧了竹篾,对他说:“好,生死有命。”
谢必安勾唇笑了下,把钥匙丢给一旁的衙役,对他们说:“你们听见了,可要给本将军做个证。”
不等两个衙役说话,谢必安径自走到一旁的八仙桌前坐下,悠闲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什邡深吸口气,缓缓推开面前的铁门。
昏暗的火光随着铁门的开启一点点渗透进去,黑暗中,一双阴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缓缓开启的铁门,以及光线勾勒出的一道纤细身影。
与此同时,门口的什邡也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的轮廓,并不高大,也不狰狞,端坐在黑暗中的人影纤浓有度,仿若静夜菩提。
什邡喊了一声:“徐静芝!”
黑暗中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说:“你是谁?”
跟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徐静芝的声音宛如江南人的吴侬软语,若不是深知她的底细,任谁听了这样的声音,也不会想到它的主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马匪。
什邡自若地走到墙边,从荷包里拿出打火石,点燃墙壁上悬挂的马灯。
昏暗的牢房顿时亮堂起来,什邡彻底看清徐静芝的脸,眉如远山、樱唇不黛而朱,确实如覃东平所言,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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