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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淑香越发不满,别说她女儿还没和离呢,就是和离了,嫁妆的事也轮不到她操心,况且这等事也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也不管老太爷在不在场,直接开口堵住她的话,“小姑啊,上次你来拿银子时托我问的事,我已问过掌柜,可巧,那几间铺子都不缺人,还是让兴家去别的地方找差事吧。”
谭淑香口中的铺子是她成亲时从娘家带来的,所以多年来都归她打理,因为是卖香料纸烛的,活计轻松,每年也就过年过节忙一阵,工钱还高,所以谭秋柔便想把婆家小叔的儿子安排进去。
为此还收了那边十两好处费,本以为往嫂子店里安排个人,不过说句话的事,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事没办成,银子也得还回去,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她心里不快,但脸上还得陪笑,“我就是随口问问,实在不成,我回了那头便是。”
可继而又转变了话题,“哎呀……其实嫁妆要不要也无所谓了,心儿就是一辈子在娘家住,还能少你吃穿不成?大哥家大业大的,听说又给了你两间铺子,少说也得几万两呢,这还不算日后盈利,细算起来……心儿现在手里的资产可不少。”
谭心竹手里有钱,整个谭氏一族人人都知道的,只不过没有人像谭秋柔这样缺心眼的拿到台面上说,不然好像觊觎人钱财似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成亲至今无子,若真与祝培风和离,以后再改嫁的机会也几乎没有,最好的结果就是在爹娘没了以后跟着大哥或者弟弟,直到来、直到死,而财产当然也是跟谁家给谁家。
谭建雄也气得吃不下饭,索性放下筷子。
“呵……妹妹到大方,上下嘴皮一搭,嫁妆便要不要无所谓了,这谭家现在一砖一瓦都是我和淑香一两一两攒下来的,为什么不要?我看妹妹是要钱要惯了,所以才不知这外面赚钱的辛苦,况且我不要,是为便宜那祝家吗?我给女儿三且五万都是我谭建雄的能耐,别人少来评头论足。”
被吼一通,谭秋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哥嚷什么,我不过说些心里话,心儿年龄还小,也是姿色上等、身家过万,您还真想让她孤独终老不成。”
“哼,你说的轻松,是想让心儿嫁给鳏夫、还是老男人的续弦?尤其万一找个像你丈夫那样的,只知道依仗媳妇要钱养活全家,这种婚姻不要也罢。”
还是谭老太爷会损人,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谭宬暗暗憋笑。
谭秋柔装聋作哑,“爹,又不是每个人都那样。”
若还听不出她话头里的意思,那心竹就白活了,所以心中立即警铃大作,连忙岔开话题,“姑姑,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为时尚早,我毕竟还没和离呢。”
“傻孩子,这叫未雨绸缪”
谭秋柔语重心长拍拍她手,“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反正提前考虑清楚一定没错,不如姑妈给你提供个人选?”
“有未雨绸缪这种事的吗?况且姑姑若这么爱保媒拉纤,怎么不给堂哥筹谋筹谋?省得至今三十有二还未娶妻!”
谭宬不怕得罪人,率先站出来维护姐姐,他深知这姑姑的人品,所以她介绍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谭宪也紧随其后,“姑姑,堂妹的婚事可都忙活完了?您倒有精力管我们家心儿!”
言外之意就是她手伸太长了。
碍于大哥大嫂的身份,谭秋柔说话还有几分客气,可面对两个晚辈,她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扭头就跟谭老太爷告状。
“爹,您看看啊……这俩侄子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姑吗?刚才就没大没小的随意顶撞,如今更过分了,好歹我也是谭家正经大小姐,何至于这般博我面子?说白了就是不把您老放在眼里,简直目无尊长!”
“行了!”
老太爷一拍桌子,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好好一顿早饭,你一回来就闹的鸡犬不宁,刚才入席时同你说什么了?少说话,你就没有记性,现在知道为什么将你拦在府外了吧?都嫁出去的人了,娘家的事就该少插手,三个孩子说的有什么错?和离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你这倒给说上媒了,荒唐至极!
回去吧,以后少来,先把你自己家事弄明白了倒是正经。”
说罢,老太爷饭也不吃了,在小厮丫鬟搀扶下气夯夯离开饭厅。
谭秋香本是来看他们家热闹的,再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可如今好处没捞到,还碰了一鼻子灰,被这一家子从老到小挤兑个遍,更加不服气,竟拍着桌子撒泼大哭起来。
“老天爷呀……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一片好意被你们放在脚下踩,当姑姑的,想让自己侄女有个好归宿也错了?我就知道,你们根本不拿我当自家人看,回回拿钱压我、人人看不起我,连宪儿宬儿这样的晚辈都可以随意给我脸子看。”
谭宬不愿看她哭丧,第一个走了,接着是叶淑香拉着心竹,迫不及待回房中去询问祝培风的事,唯留下谭建雄和大儿子,两人悠哉悠哉自顾自继续吃饭,一会儿还要去寻铺子,那可是力气活儿,不吃饱怎么行?将近一个时辰,心竹才从娘卧房出来,脑子里还不断浮现她凄凄哀哀的样子,以及那声声的质问……早知祝培风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当初又为什么非要嫁他?是啊,心竹也无数次问自己,早知如此无情无义,当初又为何非要嫁他?可十多年前的培风哥哥明明不是这样的,他脾气虽不太好,还有些世家公子的傲气,但对她大多是温柔又有耐心的,连学堂里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她总是格外照顾,有好吃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回首曾经,她心便一阵一阵刺痛!
失神的坐在亭中石凳上,眼睛盯着面前娇花,但思绪却已经飘至远方……如果……她是说如果……能跟祝培风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友谊就好了。
但想想,似乎也不太可能,虽然她不太能接受他如今又娶了别的女人,然而对于当年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祝世子而言,任何一个女人都很难保证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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