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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的一声落地,门缝合上,教室内只剩何明薇怒极的喘息。
磨砂玻璃上透出一条修长的人影,引得不少同学侧目。
“看什么看?人家再不学,也不愁吃不愁穿,家里能养他一辈子,你们能吗?”
何明薇抬手,示意课代表接过卷子,“卷子发下去,现在开始讲题。”
何明薇讲课中气十足,不用小蜜蜂等辅助设备也能灌满教室的整个角落。
程若茵悄悄转头,磨砂玻璃窗上的黑影孤孤单单,安静寂寥,在原地停留许久,又渐渐模糊,似乎是往前走了。
“程若茵,你翻译一下这句话。”
程若茵闻声一抖,捧着卷子站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身旁的方诺用笔点在卷子上头,提示程若茵老师的问题,看上去比答不出的程若茵还要焦急,但程若茵沉浸在自己的心跳中,难以顾及。
齐刷刷的目光像是聚光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照到她身上,刑讯逼供,令她不为人知的私欲无处遁形。
“......坐下吧,上课认真听。”
何明薇没有斥责,淡淡的语气却好似一巴掌打在程若茵脸上,她讪讪坐下,打开卷子,这才发现,卷子空白处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写上祝时越的名字。
娟秀的小字,却又是最刺眼的证据。
她一惊,慌忙涂抹,黑色的线条凌乱慌张,将那一小块地方涂黑,又掏出修正带,一遍一遍涂掉,白色覆盖黑色,在卷子上留下突兀的一团。
纤细的手指抚平不甚服帖的边角,和着心里头的酸涩一起压平。
夕阳藏在云后头,灰蒙蒙的天阴气沉沉,云朵和雾霭连成一片。
程若茵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站在办公室门口,她手里装模作样拿着张卷子,贴在墙边窥伺门缝中透出的那一道光。
里头没传出什么大动静,没有争执,没有吵闹,安静地像是风雨欲来前的暗潮。
而程若茵就像是在海潮上漂浮的伐木舟,随风漂泊不知归途。
她踌躇半晌,直至灰蒙的天色透黑,才下定决心,刚转身便和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还没走?”
此时听到祝时越的声音,她竟觉得陌生。
“我,我来问问题。”
她举起手上充当掩饰的卷子,欲盖弥彰。
“哦,是吗?”
祝时越微微一笑,侧身让开,看好戏一般看着她别扭的姿态。
“那请吧,班长。”
程若茵侧目,何明薇对面站着位高挑的男人,西装革履,气度非凡,宽肩窄腰,与祝时越身形相似,但更成熟。
男人闻声回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儒雅稳重,棱角分明的轮廓与祝时越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少了几分意气,多了几分成熟,像是一壶陈酿的酒,浸透时光,酿出醇香回味。
“若茵?你怎么还没走?有什么事吗?”
程若茵硬着头皮回答:“没事,老师,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但看您还在忙,那我明天再来吧?”
“哦哦,那你明天来问吧。”
程若茵后退,走回阴暗空荡的走廊,皱了皱眉。
她看得分明,那个男人在听到她的名字时,那抹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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