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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得与这么大个脑袋都只塞了刀枪棍棒的朽木疙瘩辩道。
他看着前方燕琅走得越发快的身影,端着是不怒自威之态,他心里也犯了嘀咕,大都护这是怎地了?这会又不知体贴了。
旋即,便见前方姜扶疏快步上前,手臂微动,燕琅便停住脚步,立于原地片刻,随后蹲身敛起了姜扶疏繁缛的裙摆。
魏迟登时被打脸,他张大嘴巴用胳膊肘捣了捣站在一旁的络腮胡。
络腮胡往前一看,霎时露出同样的表情。
哇哦!
!
姜扶疏今日出府本只为于州内逛逛,因而遇水为其准备的衣裳便为贵女往常出门的盛装,裙摆繁复曳地。
燕琅提了灯笼,削薄的唇微抿,只自顾的往前走,姜扶疏步子迈得不大,一开始还勉力跟着,到了后面他愈走愈快,姜扶疏顿时来了气。
她长睫垂落,提速几步上前,葱白的指尖小心翼翼拽紧了燕琅的衣袖,轻轻往下晃了晃。
“大都护可否慢些,我跟不上了。”
燕琅在她拽住的一瞬便停了脚步,先看了眼她用力的指尖,又顺延而上看向她的脸,女子明眸如水,尤带一丝委屈。
今日她于马车上出现之时,燕琅便注意到了她的装扮,她着一袭青纱烟罗流云裙,裙摆飘逸层叠,上面绣着精美细腻的半开莲,于此地步履款款,便如出尘的青莲次第盛开。
但出尘皎洁之花从不会开于苍茫凄凉之地。
他将灯笼往下放了放,见原本淡雅逶迤的裙上已沾尘土,像花落泥潭。
她在示弱。
但他应当拒绝她,让她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招引。
茫茫夜色里,姜扶疏见男人眉心稍拧,退后几步,下一瞬便屈膝半跪了下来,长臂一展,那层叠的莲花便被拢入了大掌之中。
明明隔着织物,姜扶疏却似乎能感觉到男人粗糙的掌心与肌肤相贴,她突生了几分不自在。
柔软的褶裙似云烟倾泻,燕琅这般自然而然地提起姜扶疏的裙摆,腔调懒散,“走吧。”
姜扶疏眸光微动,相见第一面,她恍然起过一个念头,燕琅这般不驯之人,不知折服于女人裙下会是何模样。
如今这般情况下见了,才方知他若不是真心臣服,即便屈居于下也能显出紧迫凌人的气势来。
燕琅耐心地等于后方,脸上浅浅挂着耐人寻味的表情。
姜扶疏却未动,这般走路委实不成体统,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跟随的众人,没见到燕琅也轻轻瞥了过去,漫不经心的目光冷而淡。
后面的魏迟等人各自眼观鼻鼻观口,就是不往前方看,嘴里直打着哈哈,惊叹今夜月色真美。
姜扶疏:……
心下纠结几息,姜扶疏睨了燕琅一眼,任他在后面跟着,燕琅左手稳稳提灯向前,距离如此相近的两人却一路无话。
直至回了大都护府。
燕琅扶着姜扶疏下了马,两人行至西厢,于思危院前,姜扶疏便撇开燕琅几步,朝燕琅行了一礼,迎上等候在院口多时的遇水泠川。
今日在外一天,她也显露了几分疲惫,此时也没了心思应付燕琅,泠川告诉她房内已备好夕食,她便径直往前走,在跨过门槛的一刻,她不经意回头。
燕琅好整以暇负手立于融融月色下,面容被廊下灯火覆上冷调起伏的阴影,两人目光不期而遇,他嘴角便勾起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姜扶疏长睫微颤,像飘忽的蝶隐于门后,只余下一道狭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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