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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仿佛夜空中最深沉的星辰:“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便如同将火种投入了干柴堆,可能引发两国间的风云变幻,烽火连天。
离王,那位智计过人的战神,他的每一次胜利都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对那些渴望扩张版图的国君而言。
而今,皇兄将我许配于离王,这本是联姻的佳话,却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刺。”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试想,若有人造谣生事,称这联姻背后隐藏着暗杀离王的阴谋,那么,在帝王多疑之心与临天皇对离王无限宠爱的双重压力下,即便我们这次能侥幸脱险,未来的日子也将布满荆棘,每一步都可能是深渊。”
泠儿闻言,眼眸中闪烁着惊讶与敬佩,仿佛在看一位运筹帷幄的智者:“原来如此复杂!
主子真是深谋远虑!
但,究竟是谁会如此狠毒,想要破坏这桩联姻呢?”
漫夭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冷冽与无奈:“答案,往往隐藏在那些因联姻而利益受损者的阴影之中。
离王虽拒婚,但我曾在大殿之上立下誓言,誓要让他心甘情愿在半年内迎娶我。
退一步讲,即便离王无心,名单上还有那与离王手足情深的九皇子,他无妻无妾,自然成了旁人眼中的最佳替代。
这盘棋,错综复杂,每一子落下,都可能激起千层浪。”
泠儿还想再探个究竟,却见漫夭的脸上已现疲态,如同秋日里渐渐凋零的花瓣。
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漫夭,走向那张斑驳不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草席上坐下。
牢房内,潮湿与霉味交织,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阴暗中变得缓慢而沉重。
漫夭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额头渐渐泛起热意,似乎连这小小的囚室,也在无声中对她施加着压力……寒风似乎在暗夜里找到了缝隙,悄无声息间又紧了几分,带着刺骨的凉意侵袭着每一寸空间。
牢房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出一角冷硬的现实——那晚餐,仅仅是一个孤零零的馒头,表面干裂,如同风化多日的顽石,内里干瘪,仿佛能听见时间在其间回响的咔嚓声,显然是时光遗忘的遗物,至少是穿越了两日风霜的见证。
漫夭轻抚着空空如也的胃袋,心中暗自懊悔,东郊客栈那热气腾腾的饭菜此刻成了遥不可及的温暖幻想。
倘若当时能多贪恋一口人间烟火,或许此刻体内还能攒下几分与病魔抗争的力量。
但现实残酷,她的身躯已如风中残烛,连坚持到刑讯的那一刻都显得艰难无比。
泠儿见状,秀眉紧蹙,她那双细腻的手轻轻触碰上漫夭的额头,随即触电般缩回,惊呼声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天哪!
这热度足以熔金!
快来人哪,我家主子病危,恳请速速请医!”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焦急与无助,却像是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不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着粗鄙的咒骂打破了死寂。
狱卒那张布满横肉的脸孔在牢门后显现,他猛地一脚踹开铁门,声音如同雷鸣:“嚎什么丧!
再嚷嚷,老子让你尝尝鞭子的滋味!
你们这帮犯人,死了才干净,省得老子大半夜还得守着你们!”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背影里满是冷漠与不屑。
泠儿瞪圆了眼睛,胸脯剧烈起伏,却只能发出愤怒的喘息声。
漫夭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轻声安慰道:“泠儿,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生与死的边缘,我们早已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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