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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张敏和众人在宅子里畅想未来之时,怡红楼内已经歌舞升平,秦妈妈似穿花蝴蝶来回招呼着客人。
毕竟能来楼里一掷千金的主,都需要提供极高的情绪价值,哪个都不能得罪,秦妈妈迎来送往笑得脸都僵了。
待到后半夜,客人大多拥着相好的姑娘睡下,她才得了空回自己卧房。
却不想才刚掀开帘子,便见房里已经有位壮汉正等着。
秦妈妈捂住胸口,娇嗔怨道:“江大哥来了也不说一声,倒把奴家吓了一跳。”
“主子让我来问话呢,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秦妈妈扭着腰胯走上前,风情万种地挑逗他,“我可有好多话要说,要不咱们去床上慢慢聊?”
江明保冷笑一声,“妈妈还是快快收了神通吧,主子那边还等着呢。”
“真没趣,”
秦妈妈愤愤地甩着手绢,一屁股坐到梳妆台前,一边对镜卸了钗环,一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最近得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昨儿,户部主事胡大人把桃红接到了外宅,送回来时赏了她两个金镯子,还允诺会给她赎身,另外吏部给事中赵大人今晚过来了,叫了两个美人陪着……”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在青楼里的姑娘,生死都由秦妈妈做主,任恩客如何甜言蜜语、送礼许诺,也只当逢场作戏,转头就将床第之间的私密说与妈妈知道。
而秦妈妈少时有艳名,待年纪大了便在主子的帮助下开了这座青楼,一来赚点银子,二来则是为主子打探消息。
这么几年下来,凭着情报,秦妈妈也成功混成了主子的心腹。
江明保听得真切,一一记下,而后总是问上一句,“还有吗?”
秦妈妈梳着溜光顺滑的头发,皱眉仔细想了想最近还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楼里更多关注的是违背朝廷严令,跑来狎妓的官员,对于旁的商人不太上心。
她想了想,忽地忆起一事,慢慢说道:“今儿下午原祺国公大小姐,拿着一百两银子,给楼里的小丫头赎了身。”
面对江明保的紧紧逼问,她也只把此事当趣闻随口说说,毕竟一百两银子赎个小丫头,简直是笔亏本买卖。
江明保紧皱眉头,“张小姐昨儿才出的狱,她哪儿来的银子?”
当初所有人犯都扒得只剩一套中衣,身上根本就没藏银票的地方,难道有人暗中接济他?不会吧,现在勋贵家族老实得跟只鹌鹑似的,哪敢出头。
秦妈妈把金银首饰一一收入盒中,漫不经心回道:“奴家哪里知道,或许是有人送的,也或许是卖了祖田得来的。”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家人现在再怎么落魄,至少曾经阔过,其父留下的人脉,或是祖屋总还有些,不至于真让儿女当叫花子。
江明保倒是知道皇上原先赐给祺国公府的房子和田地都已收回,但尚未向南郊的三千亩祭田下手,关键在国公府里也没看见这部分田契。
想想这么多田地,单单每年收的租子就不是小数目,足够三个小孩过上好日子了。
不行,有这么多祭田,完全达不到抄家的目的,还得想办法收回来。
哪有罪臣后代过得如此逍遥的,他得回去向主子细细禀报此事。
想到这里江明保迅速起身,“行,那我先回去,你多盯着点。”
秦妈妈挥挥手,“走吧走吧,老娘就不送了。”
……次日一早,依着张敏的吩咐,福伯从车行雇来一辆骡车,又去纸扎店买了许多祭祀用品,而后几人驱车前往南郊的张家庄。
一路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在天擦黑时赶到目的地。
张家庄所处的位置,原本是一大片荒地,后来祺国安为了安顿战场上无家可归的老兵、伤兵,特地花巨资买下,并大兴土木,做了规整的农舍。
而后,建祠堂、迁坟,又将逝去的爱妻一并葬在于此地,那些土地开荒后,便成为了祭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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