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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十二年,春暖日和。
京城热闹非凡,从城东到城西,首饰楼、绸缎庄、粮油铺迎来送往,一桩桩生意买卖成交。
走街串巷的货郎叫卖声不绝,总能吸引到一些孩童掏出好不容易得来的铜板,买上点瓜果糖丸欢天喜地去尝个甜嘴。
京郊外附近田庄的人,赶着牛车的迈腿走的都聚在清风巷赶集,讨价声拿货声铜板掏出又落袋声,渲染出楚国百姓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只夹杂在铁匠铺、杂货铺中间那一面写着显“当”
的白底黑字旗帜有点显眼,走近看到那门梁上左右挂着白灯笼,更似在一片人世繁华热闹中投入一抹空白,叫人下意识地收住那交谈的喜悦和高声的嗓门。
铁匠铺前几个小摊位卖菜、卖鸡蛋、卖豆腐的和顾客悄声谈论着。
“大娘,这当铺有事啊?”
“嗐,唐掌柜十几天前走了,前天才把丧葬那些给料理完。”
“天可怜见的,我记得掌柜娘子三年前也走了是吧?”
“是啊,就留下个大姐儿和一对小的,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这当铺啊,我估计以后也不会开了……”
“想开也开不起来,去年年底当铺就出事了你们知道吗……掌柜的怕是把全部家当都赔光了。”
外头如何喧闹私底下怎么谈论且不说。
别看这当铺门面狭窄,却是为了应那句“路走窄了不得已才来典当”
的意。
当铺是两进的院子,前院三间房,正中的大厅作铺子,左右两间大房为账房和杂货房,左边穿过连廊两间厢房为库房,右边穿过月牙拱门有三间房,分别是灶房、澡房、客房。
后院大厅是一家子吃饭的地方,其余房间里住着唐家一家子。
只是,如今有一间房彻底空了下来。
唐玥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见小弟唐明松和妹妹唐忆婉坐在大厅那,双目无神直直地望着唐父生前住的那间房。
紧闭的房门毫无动静,再也不会有人从那里走出来,笑着询问他们今天过得开心不,晚上想吃点什么,也不会有人催促他们努力学习安排好自己的时间,笑说自己要去上工实则走几步路就到前院做生意而已。
听到开门声响从悲伤中抽离出来,唐明松勉强提起精神问:“大姐,你身体好点没?早上刘婶送了猪肉和点菌菇过来,我待会煮个菌菇炒肉片,再煮个青菜,你看行不?”
他才九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从前只需上学堂,放学了和同龄人去玩去闹,归家了等吃饭,无忧无虑的。
经过父亲去世处理丧葬事宜,如今也知道要担起家里的责任了。
大姐悲伤过度晕倒又昏迷两日,起来后更加沉默,家里银钱不足辞退了帮忙做饭的刘阿婆,只让她每天早上帮忙买一天的肉菜,他自己则撸起袖子进厨房做饭给姊妹吃。
唐忆婉见到姐姐,赶忙凑过来牵住姐姐的手轻轻晃动,扬起和往日一般的笑容撒娇:“姐姐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呢。”
她想了想保证,“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听你的话,每天练一百个字读一个时辰的书,绝不偷懒!”
“待会吃过饭我去洗碗。
这几天都是我洗碗的呦,没打碎一个碗来着。”
说到最后,她话里倒真带着点俏皮。
唐玥看着这丫头婴儿肥的脸上眼肿得像杏核,估计早先刚偷偷窝房间里哭过。
从唐父去世后她夜里睡觉难过又害怕都是跑来跟自己睡,前天开始为了证明自己走出来了又抱着被子回自己房间睡。
“姐,爹肯定不想看我们伤心,你也别伤心了。
你看我现在都会笑了,晚上也不难过,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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