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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微一恍神后,动作轻柔地为虞筝擦拭长发。
有香槟酒的微甜气息,漾荡在一缕缕被执起又放下的长发间,清甜果香与芬芳酒香混融,似经纬交织,绵绵缠缠地织就了一方小天地。
外面宴会依然热闹,舞曲浮华,人声鼎沸。
离得并不远,却像是隔着山、隔着水,山水将俗世繁华都筛净,落在这里窗畔外时,只有淡远的月光。
此间安静,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是打扰,静得沈遇向来空净的心泛起几分不明所以。
像空净的天地间,飘下了几片雪花。
沈遇再次向虞筝道歉,是想替沈朵又一次致歉,也是想说几句话,打破这种未知的他不习惯的安静。
沈遇道:“我妹妹还是婴儿时,父母就都不在人世,因此我奶奶等都十分疼爱她,将她宠得随心所欲,常常做事之前,也不知先想一想。
我想她和你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误会,我会向她问清楚、教好她的,似今日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低着头的虞筝,想自己那天虽没泼茶,但确实曾想往沈朵衣裙洒一两滴茶水,默默地感到有点心虚。
虞筝一边心虚,一边似在沈遇道歉的话中,将心中受欺的委屈发泄了出来,头越垂越低,就像要垂到地上了。
在沈遇不得不伸手扶住她时,虞筝就顺势伏在了沈遇怀里,在他怀中无声哭泣。
她纤弱的肩头轻轻颤着,如荏弱的花骨朵儿,在无情的风雨飘摇中,就要颤落枝头了。
沈遇这时自然不好无情地将人推开,他手扶着虞筝,却又感觉不该将手放她身上,却又不知该将手放哪里,只是感觉到她暖热的呼吸就轻扑在他心口处,她柔弱无依地伏在他身前,无声地掉着眼泪,像一捧雪化在他怀中。
好一会儿后,虞筝像缓过来了,她从沈遇怀中抬头,先符合卑微人设地低低说一句“对不起”
,然后垂着头沉默片刻后,又似鼓起了勇气,慢慢抬首,泪眸滢滢地对沈遇道,“谢谢你。”
沈遇默然片刻,道:“你衣服上沾了许多酒渍,不便再穿出去,我去拿件新衣给你,你在这里等一等。”
“嗯。”
虞筝轻轻应了一声,嗓音犹有哭泣后闷闷的鼻音,两手交叠着放在膝上,很乖的样子。
沈遇凝看虞筝须臾,就先离开了这里,而沈遇一走,“梨花带雨”
的虞筝,立就站起身来。
在沙发座椅上低头坐太久了,身体都蜷缩拧巴了,虞筝在室内走了两步,活动活动身体手脚。
走着,虞筝见靠墙的雕花柜上有一面欧式古董装饰镜,就对着镜子练习起表情来。
怯弱卑微的、楚楚可怜的、脉脉含情的……
虞筝正对着镜子练得不亦乐乎时,忽然看见镜面里有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虞筝嚯地转身回头。
霍晋安!
霍晋安在里间?!
他一直在里间?!
虞筝惊怔地看着从里间走出来的霍晋安,见他眸光薄凉,清峻的面上似有一丝似笑非笑。
看来不久前她对沈遇的那场茶艺表演,霍晋安在里间都有听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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