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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风寒了,车上还起高热都快晕乎过去了,是陈大娘去府门口背你回来的。”
“大娘呢?”
“去大厨房给你要姜汤了。”
馥梨还是冷,打了个寒颤,裹紧了棉被,桂枝又给她加了一张,人裹在里面跟粽子似的。
马车里人多眼杂,桂枝没敢问,看她眼下虽然还病恹恹,但高热退得快,精神还不错,便忍不住了,“馥梨,你见着大太太了吗?她是怎么说的?”
馥梨人虚弱,但弯唇一笑,露出齐整小白牙,“该说的都说了,我觉得大太太不会放任不管的。”
此时,半敞开的屋门外晃过个人影。
桂枝以为是拿姜汤回来的陈大娘,半天,不见人进来,走到门槛看是跑腿的小僮照壁,便对馥梨道:“许是高管是有事交待,我去看看,你歇着。”
馥梨歇得够久了,趿拉着鞋下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才觉喉咙灼痒好些。
喝了凉茶又打寒颤,她躲回被窝里眯眼,手习惯性压在被子外边。
没一会儿,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手。
她掀开眼皮,是桂枝回来了。
桂枝左手捏了鸡子大小的白瓷罐儿,右手指覆盖滑腻腻的膏体,正涂在她长了冻疮的地方,“弄醒你了?我看你手正好伸在外边。”
“没睡着,哪里来的药?”
“照壁刚刚送过来的,说是管事房发的,专门治冻疮,从今年开始年年都有,”
桂枝语气里有掩不住的轻快,“还有,你猜猜怎么了?高管事说我俩跟着去恩孝寺路途辛苦,洗衣房差事不重的话,可以歇个两三日再去。
正好你就病着呢,我也跟着歇两日。”
馥梨愣了愣,想到恩孝寺偏殿里陆执方说的话——“痒了涂药,去高扬的管事房拿,同他告三日假说手不能碰水。”
桂枝涂完药,把白瓷罐儿塞到她枕头底下,“先紧着你用,第一年进来洗衣房都爱长冻疮,你看我们就没什么事。
你用好了再给陈大娘收着。”
她蹬了鞋,爬上来舒舒服服地躺在馥梨身侧,又叹道:“高管事对前院丫鬟挺好。
早知道趁着昨日,去拜拜菩萨,保佑他把这位置长长久久地坐下去。”
馥梨没接话,只轻轻地“嗯”
了一声。
清夏堂里,苗斐休整了半日,缓过路途劳累,就开始查韩长栋的事情。
其实没凭没据,不太好查,但她掌家多年,各房各院都有自己的人,打听当年落霜被发卖出府的细枝末节并不难。
两日后的傍晚,霞光绮丽,镇国公陆敬才从宫里同陛下议事回来,就见妻子坐在他堂屋里喝茶。
老夫老妻了,看一眼就知道苗斐心情不太妙。
陆敬先露了个笑脸:“夫人久等。”
“茶才沏了第一趟,”
苗斐起身迎去,替他宽了厚重累赘的大氅,递给侍从,“是老爷辛苦了。”
自纳妾后,陆敬好久没享受这待遇。
他受宠若惊,又心头打鼓,下一刻听见苗斐道:“京郊田庄庄头这两年不老实了,送过来的账难对,我想把韩管事派过去管一管,老爷你说如何?”
“夫人掌家,夫人说了算,”
陆敬笑了笑,忽而又问,“不知是哪个田庄?”
苗斐语气轻轻:“所有的。”
镇国公府家大业大,京郊田庄不止一处,有大有小,派过去管账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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