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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在王氏抬头的瞬间,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因为她看到了王氏眼中流淌不是泪,是血!
王氏在得知儿子阵亡的当天,眼泪就已经流干了。
。
。
柳如烟的恐惧很快就消散了,她走上前一把推倒了王氏,伸出手就要去抢王氏手中的长生锁。
因为这个长生锁…是金的…王氏死死的将长生锁护在胸口,就如当初儿子被柳如烟的儿子欺负时,她用身单薄柔弱的身躯牢牢的将儿子护在怀里,后背任由他们蹂躏,她不放手并不是因为长生锁是金子,而是因为这是她儿子唯一的遗物,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
“贱人!
放手!”
“再不放手我打死你!”
柳如烟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一根实心木棍,一下一下的击打在王氏的消瘦的身体上,王氏蜷缩着身子,苦苦哀求道,“朝廷给我儿的抚恤都给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来抢我儿子的遗物了,求求你们了,”
柳如烟气喘吁吁的叫嚷道,“贱人,把这块儿金子交出来,不然我要你的命!”
……百官贺喜环节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站在演武台东南角的李景隆正在准备着下一个环节,突然耳尖微动,听到后面细微的吵嚷声,他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这里举行着如此盛大的喜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闹事?还没开席就踏马得喝多了?李景隆恼怒的转过头看去,见到一个妇人正在殴打着另一个妇人,没有多想,李景隆挥手招来亲卫,沉声道,“将她们都赶出去,千万不要让她们影响了这边。”
今天这场万人结婚的盛典,不仅邀请了新人的亲属,还有许多参战袍泽的家属也一并发了请柬,人数一多,自然什么人都有,出现一两个不识大体的也在所难免。
就在李景隆吩咐完转过身时,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他觉得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等等!”
李景隆紧急的叫住了亲兵,眯着眼仔细看向倒地妇人,待彻底看清女人的相貌后,李景隆的心脏突然就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身体也在微微发颤。
他想起来了,躺在地上的那位妇女,正是那日送杨北望出征的妇人,也是杨北望的母亲,回来后他还专门派人调查过杨北望家里的情况,杨北望的父亲名叫杨清宏,从北方逃难而来,机缘巧合之下做了金陵小富之家柳家的上门女婿,后来他在战场上立了功,朝廷赏赐了杨清宏一个不大不小爵位,柳家也因此跨越了阶级成为勋贵之家,一次偶然的机会,杨清宏对时为婢女的王氏生出了好感,二人慢慢的就走到了一起,柳家本就是靠着杨清宏的爵位才跨越的阶级,自然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于是杨清宏就顺理成章的纳了王氏为妾,并诞下一子,这个孩子便是杨北望。
不过杨清宏在三年前死在了郑村坝之战,从此他们母子二人就过上了仰人鼻息的日子,而郑村坝之战的主帅正是李景隆…李景隆在知道他们父子二人都是因他而死后,心中极为愧疚,大手一挥给了王氏大笔赏赐,并破格赏了柳家一个伯爵和一个锦衣卫千户的萌荫。
在李景隆看来,柳家的两个男丁是杨北望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得了杨北望的爵位和萌荫理应将王氏当成生母照料,可如今看到这一幕,李景隆脑海中不禁再次浮现了那日杨北望悍然赴死的身影,那一日,杨北望义无反顾的填补军阵时,回头朝着李景隆高喊,“大将军!
回去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可现在李景隆脑海中那幅画面变了,变成了,杨北望回过头看着他,眼中流淌着血泪,语气满是不解的问他,“大将军,我为你挡刀枪,你为何不替我照顾娘亲?”
一股冰冷寒意从李景隆的脚下直冲天灵盖,那是杨北望的心…凉了,周楠敏锐的察觉到了李景隆的异样,伸出手握住了李景隆的一只手,在触摸到李景隆手掌的一瞬间,周楠脸色骤变,语气焦急的问道,“夫君…你的手好冷…我…我去叫大夫!”
周楠刚张开嘴,突然察觉到手掌一紧,低头看去,竟是李景隆反握住了她的玉手,只见李景隆低声说道,“小南,带人去将站着的那个女人抓起来,安抚好地上那位夫人,千万不要让她有事,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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