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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姑娘还没说什么,自家男人和儿子先跳出来反对,差点把左婆子气得一个倒仰。
当初跑马圈地,主家圈到的地还算不错,哪怕是山地也有下等田的收成。
地好,相应地租也高,一亩地要抽走一半的收成。
左家所在的田庄,虽然是先福晋的陪嫁,随的也是主家的旧例。
一半收成交租,还是上交。
如此高的地租,如此苛刻的交租条件,她想钻空子捞点好处怎么了。
初初接手田庄,姜舒月两眼一抹黑,并没想干涉太多。
她穿过来才两个多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仅停留在康熙朝和小冰河期,以及乌拉那拉家那点子糟心事。
至于具体的气候、土壤和人文情况,没有多少了解。
所以穿来的第一年,凡事以观察和实验为主,并不急于发光发热。
所谓观察,就是以田庄全年的情况为样本,记录一切与农事有关的数据。
配合观察,还有实验,实验田就在姜舒月居住的小院。
经过左宝树和印公子的前仆后继,小院前后两个院子板结的土壤已经翻出晾晒,被姜舒月划分成了四块实验田。
前院两块地种菜,后院种粮食。
这个时代的房子,与后世差不多,主屋坐北朝南,两边配有厢房。
对于坐北朝南的房子而言,前院比后院采光要好。
但考虑到准备用来实验的粮种比较特殊,有些在康熙朝还未大规模引进,且产量惊人过于惹眼,姜舒月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粮食种在后院。
“姑娘,有人想逃租呢。”
冯巧儿的声音把姜舒月飘远的思绪拉回左家堂屋,把左婆子气得直翻白眼:“误会,都是误会。”
左小丫声援她娘:“冯巧儿,你没良心,你血口喷人!”
她娘想逃租是不对,可她爹和她哥已经指出来了,冯巧儿何必把话说得这样难听。
忘了她自己和姑娘落魄的时候,她娘是怎么接济她们了?
这个姜舒月当然没忘,而且她也没想当黄世仁,吃“人血馒头”
:“之前我们难过的时候,没少得左家关照,另一半租子不收了,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人情债最是难还,如果能用钱解决,再好不过。
左庄头人老实,也不觉得从前给口吃的算什么恩情:“一码归一码,东家能有这份心,左家上下心领了。”
现场改口喊东家。
姜舒月只知道左庄头实在,却没想到还很固执,之后任凭她说出花儿来,左庄头都要将剩下的一半租子交上。
“左大叔,这样吧,开春我打算把房子翻盖一下。
我和常妈妈不懂这些,到时候少不得请您帮忙操持。
屋里要打一些家具,也得麻烦宝树哥。
另一半租子抵工钱,我们包一顿午饭,你看行吗?”
姜舒月住的那一处房子,是整个雾隐山田庄,唯一一座青砖瓦房。
大约是从前主家派人过来时歇脚的地方,却因为年久失修,四处漏风,屋顶上的灰瓦也坏了不少,冬天还能凑合住,夏天肯定漏雨。
别说现在房子归她了,姜舒月想要翻盖,便是只给住,也要翻修的。
夏天漏雨还是小事,万一哪天棚顶掉下来砸到人,小命都可能没了。
“只翻盖主屋能干完,带上厢房,就要耽误春耕嘞!”
左庄头宁可把那一半租子交上,也不想因此耽误农时。
又是挖野山参,又是种水培蔬菜,姜舒月手上确实有些余钱,但这些钱她留着还有用处,不可能全拿来翻盖房屋。
而且她比任何人都更重视农时,又怎会因为翻盖房子而耽误春耕,姜舒月点头:“我手上的钱有限,翻不起厢房,敢在春耕之前把主屋翻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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