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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
虞歌把自己的一切私人物品都带走了,什么都没给她留下,浴袍或毛巾这种已经脏了的…甚至全都打包装进了垃圾袋里。
她在离开之前,把这间客房整理得就像无人住过一样,非常刻意地避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楚思端紧紧攥着怀里那枚枕头,力道大得连小臂都在微微痉挛。
这栋别墅最初设计的每一处地方都倾注着她的心血,这本该成为她与虞歌一起共度余生的家,可同样是她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把这处装修奢华的建筑变成了软禁虞歌的笼子。
原来虞歌这些年来一直都清楚她那些见不得光的私心。
虞歌当年看到监控时…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当她意识到自己每时每刻都活在爱人的眼睛里时,又是如何容忍下来的呢?
楚思端无从想象。
从理智上来说,她知道自己应当感到无比的愧疚与自责,但实际上,虞歌当年离开的真相与现如今的结局几乎像是足以麻痹全身神经的毒液,自心脏蔓延至每一处神经末梢,令她陷入了一种无悲无痛的麻木境地。
她能深切地体会到脏器中央那种莫大的空旷感,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安在卧室与厨房中的十几处监控摄像头都已经拆得一干二净,她把摄像头装进箱子里,找同城快递寄给虞歌,寄出后,又鬼使神差地开着车,去了季良时家的楼下。
她不敢出现在虞歌面前,只是凭借着本能,藏到了离虞歌最近的地方。
楚思端略弓着身子,站在漆黑一片的安全通道里,透过模糊不清的长条玻璃窗,将注意力集中在季良时家的防盗门上。
她非常清楚,自己这样实在像极了正在踩点的窃贼,也明白这样站再长时间,对她们这段残破不堪的感情也于事无补。
可当她看着那扇冷冰冰的防盗门时,某种雀跃而期待的心情却倏地从记忆中回溯而来,仿佛在她死水般的情绪中掷入了一块滚石,令她因紧张而不住地颤抖。
好像她从未犯下过任何不可饶恕的过错,只不过是在一个平常的春日里,等着对那个言笑晏晏的小同桌告白,或者躲在出租屋旁边的楼梯间内,在伺机给她打工回家的小女友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她恍惚间似乎沉溺在某些遥远而渺茫的幻想里,连煎熬都成为了期冀。
楚思端掏出手机,一遍一遍地不断查询快递配送的具体位置。
她特意叮嘱快递员要送货上门,如果运气足够好,是虞歌出来取快递……
她至少能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悄悄地看一看虞歌。
听说虞歌这几天已经不吐了,气色会不会好一点?一直住在别人家里,会不会睡不好?
——叮。
从电梯里下来的快递小哥一边核对着快递单的地址,一边敲响了季良时家的门。
楚思端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过快的跳动声。
她像个被赶出花园的乞丐,只能将一腔热意倾注于偷窥,趁无人时默不作声地躲在栏杆外,偷偷地,再看一眼那朵曾属于自己的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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