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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叹了口气,道:“哪有这么快回来……他要还的劫报可远不止一个……终其一生,能否还清都还说不定。”
“这……什么错如此深重?”
新任虚无君奇道。
“呵呵……”
月老微眯眼睫,忽然不再言语。
新任虚无君察言观色道:“是,上仙们的事情,小仙原不该多问……”
红线心中怦怦狂跳,月老说他犯下的错绝不止一个,说他终这一生也未必还清……莫非……难道……我根本还没回升天庭?可是眼前这些又是什么?正心惊动魄间,月老精光熠熠的瞳仁似乎朝他瞟了瞟,仿佛刻意似的,对新任虚无君道:“只希望……他面对一切时,能够坚强才好……有时天机透露得过多,反而是种负担,虚无君你不必挂怀……”
月老拍拍新任虚无君的肩头,二位仙君又开始研究往生司的审定来。
只希望……他面对一切时,能够坚强才好……有时天机透露得过多,反而是种负担……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坚强?我要面对什么?并没有回升天庭这个事实对红线的打击不小,刚才的喜悦欢畅瞬间消失殆尽,人间那摊破事,仍要面对。
苏离是我要还劫之人,他是皇帝,宣我入宫见驾,然后……我俩都没把持住,我疼得昏迷……现在呢?现在我在此处,是魂魄还是什么?我的肉身又怎么样了?还在那张龙床上么?还是已经回府了?娘亲他们知道了么?贺宝呢?想到这些,红线又是惊慌又是尴尬,又是羞愧又是恐慌,尤其最后,想到贺宝若得知此事会是如何反应时,他胸口竟闷闷的一痛,呼吸也随之一窒,身子一歪,某只脚不知踏到哪里,竟踩了个空,直直翻身跌下。
身体骤然一沉,仿佛径直摔在床上一般,心口处“咕咚”
一个震动,四肢百骸又有了感觉,处处都疼。
红线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依稀躺在自己房里。
是梦?对的,是梦,是月老托给我的梦。
他摸摸领口,身上已换了干净的中衣,头发也被放下,梳得整齐柔顺,可是丝丝缕缕的凤髓香气仍蚀骨般附在皮肤毛孔里,挥之不去。
他反复咂么着刚才的美梦,尤其那片青绿的梅林,微酸的空气,淡淡的留在记忆里,仿佛能盖过浓烈的凤髓香气。
至于眼前的事,他不愿去想,尤其是他昏迷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例如最后是如何结束的,他是如何回来的,又是谁帮他换了干净衣裳。
房里唯一的窗大大开着,窗外便是荷池假山,不断传来蛙鸣,嘶哑地叫着,他想起来关窗,但钻心的疼痛从股后传来,狠狠地提醒着他面前乌七八糟的破事,以及尴尬的处境。
月亮的白光透进窗子打在地上,悄无声息的,白光里多了一条细瘦人影。
红线慢慢回头,一人逆着月光斜倚在窗框上,依稀看出穿的是身黑衣服,紧身窄裤,黑巾覆面。
哦,是贼。
红线闷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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