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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买来,自然就是带你放风筝去。”
池镜往门框上一拍,吩咐道:“往东门外头玉清观去。”
玉漏因问:“你吃饭了么?”
池镜偏要表示他苦等她的心,“没吃,一直在这里等你。”
“那怎么成?”
玉漏也要表示她的关怀,掀开帘子朝街上瞅一眼,叫停了车马,“我三婶他们这条街上有家饼倒做得很好,你等着,我去买些来你们吃,省得往城外去就买不着什么吃的了。”
一时下车去买了五张大饼,分了永泉三张,池镜两张,双目莹莹地盯着他们吃,“你们尝一尝,好吃的!”
主仆二人直到到东门外还觉得肠胃里沉甸甸的克化不动,还是往那玉清观讨了两杯普洱茶吃了后才稍好些。
那玉清观不过是家小道观,拢共五六个道士修行,胜在这一片风光好,又无人烟,池镜这起富贵闲散子弟常走到这里来踏青野游。
道观后头围着一小片蓊薆林木,穿过去便是片草色葱郁的坡地。
池镜先把风筝放起来,而后交到玉漏手上,自己席地而坐,靠在快大石头底下看她满坡乱跑着,像朵绿野地里开出的红花,风吹到哪里,她就飘到哪里去。
听见她咯咯的笑声,他也笑,听见她喊他,他就扬着嗓子懒懒地答应一声。
山风徐徐,他的半截身子晒在太阳里,整个人感到一种慵倦惺忪的幸福。
后来她跑累了,收了风筝走回来,双膝跪坐在他面前,“三哥,你困了?”
池镜向后撑起条胳膊,仰面睇她,从不吝啬说好听的话,“给你迷晕了眼了。
“他顿了顿,拂开她给风吹散的发鬓,“你穿这一身真好看。”
后头一连几日,玉漏都穿的红色衣裙,都是玉湘不穿了的,也日日淡淡地施朱傅粉,常抹那玫瑰香的头油。
她相信,这样一份秾艳的刺激,迟早会给素琼察觉到,女人天生就有明察秋毫的本事。
实则头一天素琼就闻到了池镜身上的女人香,那时还没往心里去,想着他素日就爱和丫头们说笑几句,身上沾上谁的香粉香料也是常有的事。
直到一连几天都是同样的香气,使她不得不得警觉起来。
她把眼梢向碧纱橱外一斜,看着池镜从廊庑底下走进屋来,步调是懒散的,脸上挂着一丝疲倦的笑意,但并不觉得沉重,反而有些轻浮的快乐在里头。
能不疲倦么?这些天都是太阳落山才肯归家来,反正老太太这一向病着,没精神问他,大家都乱了套了。
可素琼憋到今日,再忍不得要问一句:“镜哥哥今天也回来的暗,吃过晚饭没有?”
金宝忙着出去倒茶去了,池镜一看素琼也在里头,便懒懒地由椅上拔起身,慢慢踅进来碧纱橱,“琼妹妹在这里?你呢,吃过没有?”
素琼轻轻一嗅,果然还是那阵熟悉的玫瑰香,想必是位热情洋溢的姑娘。
她微笑道:“我就是吃了晚饭闲逛,才逛到你们这里来的。
来和金宝青竹两个说说话。”
自从不管事了,她来的这屋的说辞换了一套,总之不肯承认是专门来寻池镜。
这屋里从上到下也都心照不宣,金宝青竹两个看出她清高骄傲的性子,除非她问起,否则从不主动说池镜的事。
池镜自然也知道。
她问他就说,不过多半是假话,“我也才在外头吃过回来的。
朋友生日,请吃酒,不然谁会闹得这样暗才归家。”
素琼轻哼一声,仍是微笑着,“镜哥哥的朋友真是多。”
“谁没有几个知己朋友呢?”
池镜说着坐到榻那端,向后靠着,仰面望上头藻井。
“你们朋友间摆席,除了吃酒,都做些什么呢?也像我们闺阁里头猜谜打手心,或是行令么?”
素琼明知故问。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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