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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玉漏来了,毓秀自己再懒得去多积仇怨,便说:“中秋不算,前两月虽然鱼肉吃得少,可各房里都添了消暑的甜汤,开销自然就上去了一点。
又有小丫头们正经吃饭时吃不下,饿起来往厨房里要点心,冰酥,牛乳,瓜果这些凉快的吃,厨房里自然就要多预备点这些东西。
说是说丫头们要另吃什么,都拿钱自添,可底下人情徇私,混得熟了,厨房里的人自然乐得拿官中的东西做人情。
下晌玉漏去一趟,戒叱他们几句,大约能好两个月。”
老太太听完端起茶来呷一口,方才点头,神情有些勉强。
后来又问到玉漏身上,“为凤家太太治丧的时节,怎么我们往凤家去,又没见着你?”
玉漏那时候不在凤家,没想到那人来人往的老太太还能留意到她。
不过想来她老人家那时忙着和各家的太太奶奶应酬,不及问的,这时候才想起来问。
“我不在凤家了。”
老太太诧异地搁下茶,“为什么又不在他们家了?”
玉漏捧着碗扭头微笑,“太太过世,大爷因想着要守孝,他人又常在江阴不得在家,就许我出来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她们没孩子的小妾就和一般的丫头一样,谁家都是说放就放。
毓秀听后笑着瞅她一眼,又向老太太望去,“那倒便宜了,从此就只管安心在咱们这里伺候,日后由老太太亲自挑拣个好人许给他,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比在凤家差什么。”
老太太像也是这打算,笑着点头,“是这话。
我的眼光倒好哩!
做过的媒没有过得不和顺的,你信不信我啊?”
玉漏却有些作难的神情,“老太太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见识又广,眼光自是比我们看得长远。
只是我爹娘像是已替我打算好了一户人家。
也不大清楚,他们还未讲明,我也不好问。”
老太太收起几分笑颜,歪正了身子,慢慢点着头,“这也对,做爹娘的自是该提早打算。
啧,可依我看,急不得。
你改日回家去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话,回来告诉我,要是他们还没定下来,你就告诉他们,这事就交给我了。
我替你拣的人,不会比他们拣的差,别瞧着我们府里头这些奴才,在外头比那些小官小吏还体面呢。”
卢家就是个例子,玉漏赧笑着答应,“等厨房的事情理顺了我就抽空回去问问他们。”
老太太听见她要料理厨房,心下很满意。
毓秀有些事情上怕得罪人,总是得过且过,这一点不合她的心。
旁的事情都能混,银钱上岂好混得,别看那一文两文的琐碎,加起来也是不少钱。
不过从前她从来不说,只怕提起来人家背地里议论她小器,到底是小官家里出身。
她将胳膊肘搭在炕桌上,松懈地向玉漏睇去,“那些媳妇婆子都是老油混子了,真要当正经事去理,你就不怕得罪她们?”
玉漏忖一忖笑道:“我是小见识,就怕纵容那些吃的拿的,将来大家都往厨房里去钻,弄出多少亏空填不完。
得罪她们我不怕,我是公事公办,就怕我年轻是个丫头,说了她们不听。”
老太太因算着厨房那灶上是翠华的势力,要弹压,自然是找络娴,便道:“这是你和二奶奶商议着办,二奶奶是主子,她们对她总有些忌惮。”
这倒好了,玉漏想着为凤家那头的事和络娴闹得如此僵,恐她气急了真来老太太跟前告她和池镜有私,正要许她些好处堵她的嘴。
眼下这事情若是料理得当,把功劳记到络娴头上,络娴见她在老太太跟前办事,果然于她自己也有好处,往后自然就能放下此事不提。
于是下晌走到这边屋里来商议,贺台不在家,替大老爷往谁家拜寿去了,络娴刚歇中觉起来,神色还有些懒倦,歪在榻上懒得看她,“你来做什么?你上回说得那般振振有词,难道这时又想起来后怕了?”
玉漏愈发笃定她不会轻易说出去,因为她说这些话也是将屋里的丫头打发了出去才说的。
屋里没旁人,玉漏便去替她倒茶,从容地和她笑着,“老太太打发我来给二奶奶传句话,嫌厨房上两月的开销太大了,叫我陪着二奶奶查一查,管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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