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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一面猜想,一面又劝自己,没什么好慌的,她和西坡不过是闲谈,又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难道旧日邻里间连句话也不能叙?何况人家是来帮忙的,客气也总要客气款待的吧。
旋即西坡也跟出来,和池镜拱手作揖。
池镜一看两个人面上都很坦荡,倒显得自己肚子里窜起来的那股火很没道理似的。
便抑住火气平心静气道:“事情办完自然就赶来了,永泉在门房里。”
那管家王福一听跟来的人在门房里,忙叫了个小厮去陪,又摆出条胳膊十分殷切地请池镜,“姑爷姑娘快往里请,老爷他们都在二厅上呢。”
池镜先一步往后头走了,玉漏只得跟从。
一面回头看西坡,他还在屏风前站着,身影在她目中慢慢摇晃,给背后院内东奔西忙的人影衬托得多余和寥落。
她倏地想哭,人已穿堂到了廊下,却不管不顾地扬起声嘱咐:“你可要吃了午饭再走!”
能占点便宜尽管占一点,不然太不上算了,白来帮他们家的忙,太不上算了!
西坡只是老远朝她笑笑,将手抬起来朝她摆了摆,那意思是叫她“去吧”
。
玉漏麻木地
朝前走着,掉过头来时,碰见了池镜幽愤的目光,他轻轻冷笑了声,“还真是对苦命鸳鸯。”
玉漏马上装作若无其事,“胡说什么呢!”
不过是留客而已。
心下却觉得是陷在个两难的境地,与其是两个男人,倒不如说是她自己的目的和感情,谁叫这两者之间完全是分裂的?她这么些年,一直向着目的奔走,走到了又想起给自己摒弃掉东西,不禁问自己,为什么如此贪心?
大概是他们连家的本性。
他们夫妻进到二厅上来,满屋的目光马上争相落在池镜身上,如若眼是钢刀,这班人早把池镜宰割瓜分了。
玉漏太了解那些夸赞慇勤背后的贪婪,忽然忘了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只恨不能提把斧子大劈大砍,将这些攒动的人头都砍下来!
然后在血光中朝着池镜放声大笑!
她想像那情形,觉得痛快。
后头正屋里的女眷们纷纷也赶到厅里来,因为夫妻俩要给岳父岳母磕头,都等着看这一幕,好像池镜的膝盖一软,就表示他们都有了使唤他的权力。
她四婶站在下首,兴冲冲向隔扇门外招呼个丫头,“快去厨房里叫二嫂来,小两口要给爹娘磕头了!”
众人皆嘁嘁地兴奋起来,“二哥这个老丈人算是做得风光了,要我看,比他做县丞还要风光点嗳。”
“这话不错,那县丞到底没意思,一月俸禄不过就那点银子,头上还压着个县太爷,衙门里也不全是他说了算。”
“虽不是他说了算,可好处也不少哩。”
“好处再多,也不及池家的老泰山来得实在。
往后只要做女婿的一拉扯,随随便便就要飞黄腾达的呀。”
玉漏有一字没一字地听在耳朵里,脸上一片木然。
连老爷一看池镜脸上也有些冷淡,立时抬手止道:“不必叫太太了,不过是个礼数。”
他旁边椅子空着,也有一碗茶摆在那里,全代了秋五太太的位置。
池镜垂目瞥了眼面前的蒲团,微笑着朝连秀才打拱,“请岳父大人见谅,小婿今日在外不慎把膝盖摔伤了,就作揖代礼吧。”
满屋里的目光陡一变,又失望又更兴奋了。
摆明是不给岳父面子,不过是他,又不觉得意外。
连秀才脸色尴尬,很快转得自然,笑着点头,“好好好,不过是个礼而已,不要紧的。”
独玉漏跪下去磕了头,起来连秀才便说:“你快搀姑爷回房去歇歇,一会开席再叫你们。
找点药膏子给他搽一搽要紧。”
她那间闺房在三院西厢,不过出阁前住了两天,焐都没来得及焐热,屋里也没来得及保留下她的气息。
还像出阁前那样,窗纱上贴在“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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