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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这亲事便传得上上下下人尽皆知,芦笙听见拣来拣去,竟给她定下了汪家,哪里捺得住脾气,这日早饭还没吃,就来和燕太太闹。
燕太太看她哭得厉害,满心无奈,只得打发人下去,拉着她劝,“这是老太太的意思,我去争了一回,老太太不依,我也没办法。
汪家虽比不上那些为官做宰的人家,可你姨父是很会做生意的人,我听见他近日已寻着了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做,将来想必还能发财,你好歹吃穿不必犯愁。
何况你婆婆是你的姨妈,也少了许多婆媳间的嫌隙,他们家又没有兄弟妯娌,只志远一个,这也是个难得的好处。”
芦笙听她也反了口,一时顾不上哭了,拽着她的袖口几番拉扯,“娘也糊涂了?前头是怎么说的?怎么如今连您也说这样的话?老太太先前还推说不管我的事,如今要管又管成这样,您不去和她理论,反来劝我!”
燕太太呆了一会,一面抬手给她抹眼泪,一面长叹,“娘在这家里说得上什么话?你大了,也懂事点,不要叫我为难。”
芦笙甩开她的手,陡地拔座起来,“娘就是这样软弱,老太太说句话您都不敢驳,说不管我就不管我了,算什么?您不去和老太太说,我就去求姑妈,叫她和老太太说去!”
“嗳、你别去!”
燕太太自己碰够了钉子,不忍叫她去碰。
可哪里拦得住?追到廊庑底下时,芦笙早跑得没了影。
那芦笙直奔秋荷院来,甫进远门便哭起来,一壁抬手揩着眼睛,一壁走进屋里。
谁知还未开口,就见碧鸳由罩屏内踅出来,严厉地呵了声,“大早上的你跑到这里来哭什么?我这里是清净之所,岂容你哭哭啼啼地撒泼?”
说着叫了丫头来吩咐,“赶她出去!”
芦笙泪还未干,惊圆了一对眼睛,稀里糊涂给那丫头拽出院门,这才想起来问拉住那丫头问:“小晴姐姐,姑妈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拂开她的手,身子冷冷地向旁转过去,“姑太太早起诵经诵得不顺,脾气自然不好,五姑娘有事改日再来说吧。”
芦笙楞在原地,回过神来时,那院门已阖上了。
她只得往回走,在园中听见燕噎莺啼,那声音不知打哪里来的,仿佛就在身边,又像隔得很远,让人觉得渺茫无措。
分明前几日还在欢欢喜喜地憧憬未来,就算做不成王妃,也势必要做位风光体面的少奶奶,绝不能输给金铃太多。
这才过了几日啊,忽然风云突变,简直叫人不能反应。
她出神地走着,陡地踩着裙角跌了一跤,十分木然地坐在地上,手摸着那些崎岖不平的鹅卵石,像摸到了一地幻想的碎片,苦痛而茫然。
结同心(o四)
芦笙这回求碧鸳无果,次日又去,谁知碧鸳跟前那丫头竟把着院门不放她进去,“五姑娘,姑太太今日起要闭关清修,往后一月都不见客,连老太太那头她都不去请安了。”
芦笙还只管要往里闯,“我有要紧事要对姑妈说!”
那丫头忙将门又阖拢了些,不耐烦起来,“您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姑太太一向不理会外头的事,在你是天大的要紧事,在姑太太这里,就是些闲事。
您回去吧,往后也别再来了。”
吱呀一声,那院门阖拢来,芦笙总算领会了意思,果然如她娘说的,碧鸳这是懒得理她的事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去,顶着日益热烈的太阳,脸上晒出些汗,皮肤有小刺扎着似的疼。
燕太太赶来劝她,她没给好脸,一味恨她娘不中用,这么些年了,在这府里说什么都不算。
从前是有个桂太太压着她,后来桂太太隐匿了身形,她也照样立不起来。
这时候谁还能帮她?二老爷山高皇帝远,就是在近前也不会管她,她早看出来了,也许是嫌她不是个儿子。
后来左思右想,想到玉漏,这时候兴许只玉漏能劝得动老太太。
但从前和她闹得太僵,谁知道她肯不肯?不过再没有别人了。
于是次日吃过午饭,便在首饰匣子里拣了个素日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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