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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马车在哪儿?”
奴隶头发披散下,又是黑夜,淳儿倒看不出他容貌异常,只闻一股刺鼻血腥之气,她蹙眉捂着鼻子,道:“郎君,在那树后。”
易梓骞颔首,三人走到马车,他掀起帘幕,看了眼身后摇摇欲坠,咬牙坚持的奴隶。
心想这人饿了好几天,又受了一顿鞭罚,竟然还能强撑着走路,于是道:“上来吧。”
淳儿一惊,道:“不可,郎君,此等卑贱之人,怎能与你共乘一车。”
易梓骞道:“他挨了一顿鞭子,又没吃过几餐好饭,加之身体有伤,已经是苦苦支撑了。
我这刚花了两金买来的奴隶,总不能才买就让他在路上死了吧。”
淳儿听了这理由正当,无法辩驳,翘气道:“那郎君便和这奴隶共乘吧,马车空间狭小,淳儿在地上伴走好了。”
易梓骞失笑道:“随你。”
那奴隶费半天劲都爬不上马车,还是被易梓骞拉上来。
淳儿在一旁,看在眼里,见自家郎君也不嫌弃那奴隶,还扶了他一把,有些嫉妒生气,嘟着嘴小声道:“看起来就瘦骨嶙峋,体弱多病的,干不了什么活,得亏遇上了我家宅心仁厚的郎君。”
奴隶哑着嗓子想要向易梓骞说一句多谢,可又一想,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没有必要,也就沉默坐进了马车。
这马车内空间不大,布置素朴,奴隶细心瞧见马车外飘挂着的家纹,乃是山业易家士族神鸟大风。
山业乃是大士族,可看少年衣着戴饰,不算奢贵,应为易家分支末流。
奴隶坐在柔软榻垫上,紧绷肌肉才得松懈时,可随之而来的是窒息的黑暗,几乎要让他昏迷瘫倒。
可他意志坚定,不愿示弱,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易梓骞却细心发现他的异常,见他东倒西歪的,连个坐姿都稳不住。
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了,从马车小桌备好的茶水,倒了一杯。
男人想要自己接住喝下,却连手也抬不起来。
易梓骞蹙眉道:“别逞强了。”
说罢,便将杯口对准他干枯裂血的唇,小心喂了进去。
水似甘泉,涌入他的脉络,将他干瘪身躯重新滋润起来。
易梓骞见他好点,又给他喂了一杯。
男人神思唤回,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竟倒在少年的怀里,实在难堪。
努力坐直了,回看少年浅蓝衣绸上,果然污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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