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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没有说话,越过咄咄逼人的银色长枪,缓步走到我的身旁,将纸伞交到我手里,轻声道:“阿姐,拿着,别被雪冻着了。”
眼见我们亲昵,司空长卿盛怒几分,红缨炫舞,刺穿片片雪花,抵在了在劫的心窝。
我惊慌尖叫,在劫却面色沉稳,深情望我,“别担心,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让我倒下。”
手往腰上一拍,渊虹剑呛然出鞘,剑气吹乱落雪,那姿态无比哀艳。
风越吹越狂,雪越下越大,那缠斗在风雪中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我未来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弟弟。
人世尽是这般捉弄,越是小心翼翼地偷活,越是活得身不由己。
我揪着心窝,阻止不了他们相杀,担惊受怕着,不愿任何一人受伤。
司空家祖传枪法横扫千军,有着万夫莫敌之势,银枪如同蛟龙般雪中狂舞,不可一世,就如他向来呈现在世人面前恣意骄傲之态。
而真正让我惊讶的却是在劫,不再是记忆中沉稳内敛的模样,霸气张狂,杀气腾腾,招招凌厉阴狠,尖锐冷漠的眼神,竟令我觉得像是看到了嗜杀的恶鬼。
剑锋诡谲,穿透迷乱纷飞的雪势,径直刺向司空长卿的心窝,他一时难以抵挡,我尖叫:“在劫,不要伤害他,不要!”
无情的剑因多情的人而停顿。
就在劫持剑犹豫的片刻,那银枪早已回旋刺来,我不及细想,人已冲了上去,横身挡在在劫身前。
“阿姐!”
“悦容!”
两声惊呼,世界死寂,鲜血嗒嗒滴落,在洁白的雪地里开出朵朵鲜红的梅花。
我紧闭双眼,却未察觉身上丝毫的痛感,惊愕抬眼,才知司空长卿为了保护我强行收回攻势,回马枪反噬,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狭长而深刻的血痕,从眉骨跨过左眼延伸至脸颊,红色的血一行行从眼角流下,苍白的脸布满血泪,俊美如鬼魅,悲伤如寒秋。
无言对视,他眼底浓烈而深沉的爱恨,狠狠贯穿了我的心魂。
风雪卷走他的身影,只留下一句:“悦容,你会后悔的。”
疯狂打转的大红灯笼,映照出茫茫一片灵魂和血肉,在他转身之后,被他留在原地的雪和血。
往昔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他生气拍桌子的模样,他微笑宠溺的眼神,他大男人又带着孩子气的言行,说要给我世上最好的,说要给孩子取个好名字,不用非得很好听,但一定要幸福的那种,说:“小悦容,这可是见证呢,我会给你幸福的,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又说:“明年立春了,我就来娶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快乐的人。”
“长卿!
长卿!”
我喊着他的名字,回应我的只有无声的雪,以及在劫所给予的,如雪般寒冷而寂寞的拥抱。
黑暗的石屋,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烛火已在盛怒中被砰然击碎,他发狠地扣着我的咽喉提在半空,随手一甩,抵在冰冷的石墙上,用赵子都的声音愤怒逼问:“你怎么可以怀上司空长卿的孩子!
你怎么可以对不起我!”
我不住冷笑,这个疯子,又开始沉溺在角色的扮演中。
忍住难以呼吸的痛苦,我探手在黑暗中摸向他的脸,肌肤竟出奇的温热细腻。
分不清是在陪他演戏还是真的太过思念,哭道:“子都,我好想你,好想……”
他的手一松,将我抱进怀里,一遍遍亲吻我,呢喃:“我也好想你,悦容,想得心都快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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