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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
“你不必说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惇烦闷道,“现在这朝堂上不止这一件糟心事,公拂你刚回来,还有所不知,陛下这才继位不到七天,就已嚷嚷着要选秀,要修宫,还要给太后和太皇太后开坛设醮祈福。
不仅如此,他还三天两头往宫外面跑……之前做太子时也没这般跳脱,为了劝住陛下,我已是焦头烂额了。
当初还笑郑兴义被先帝折腾得要命,如今倒换成我自己了。”
曾经一心要做太子讲官的沈惇自然不会想到,极有主见的祝颐不是软弱无能的祝颛,不会唯他命是从,更不会乖乖听老师的劝导。
秋泓见沈惇这样说,也不言语了,他心知自己无法在此处得到支持,因而也不强求。
只不过,秋泓没想到的是,在他回京前,尚能据有一席之地的“主战派”
在长靖帝入殓后迅速土崩瓦解。
而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向上递了一道请战的折子。
没过三天,兵部尚书潘肃以“错估战情,延误军机”
之罪被下了诏狱,“主和派”
竟把长靖帝御驾亲征战死边塞的过失栽在了这个忠臣的头上。
也正是这一日,依旧虚挂着鸿胪寺少卿之职的秋泓接到了调令——任辰王府正五品长史,即刻随辰王出京就蕃。
王府长史是什么官职?一个屁用没有的幕僚!
而且还是祝颛这种蠢货的幕僚。
对于翰林院诸人来说,若是被指去做了藩王长史,这辈子仕途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他们将再无升迁之路,再无出头之日。
毕竟,国朝一百多年,就没有一个能造反成功的藩王成功入主太宁城,他们不是在藩地上惹是生非,就是混吃等死。
做祝子祝孙的幕僚,无异于当个行尸走肉。
而三年过去,当初那个在青楼喝花酒的软蛋祝颛依旧没有丝毫长进。
王府上下匆匆忙忙收拾东西之际,他忸怩在秋泓身边,追问沈惇近况:“沈先生他为什么不能陪我去藩地?”
秋泓精神不振,坐在廊下呆怔出神。
他明白,祝旼死了,那个许给他的光明前途也跟着一起死了,可他却没想过,到头来,自己的结局竟会是如此窝囊。
“秋先生,秋先生?”
祝颛别的不行,脾气却是真的好,他叫一遍秋泓不应,便叫两遍三遍,“秋先生,你说沈先生会来送送我吗?”
秋泓这才回过神,他木然回答:“我也不知道。”
得知被指去做辰王长史后,他先是找了自己的老师裴松吟,可拜帖还没送入门房,就被管家以“相国政事繁忙”
为由请了出来。
随后,秋泓又去找了吴重山。
吴重山是老好人,无非说些宽慰的话,但却不顶任何用。
秋泓走投无路,把昔年好友、同窗访了一个遍,可到头来,事已成定局,这个长史,他已非做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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