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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微微皱眉道:“堂堂苏家大少爷,怎么干起这些女红活了。”
元晦不在意的笑笑,神色如常的抛出一句惊天骇语,险些没让墨玉笙从板凳上跳起来。
元晦道:“师父,我打算离开春山镇,游历四方。”
墨玉笙脸上阴晴不定。
他沉默了半晌,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元晦垂下眼皮,道:“今日,马上。”
墨玉笙被“马上”
这两字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心头火大,口中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还年幼,日后有的是机会去游历,非要赶着去作死,好早日投胎吗?”
元晦垂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将王伯的话在脑海过了一遍,声音极尽克制的冷静:“雏鸟离巢,是自然规律。
鸟兽如此,人也是一样。
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圣贤都是忙于世事,各处奔波,我已到束发之年,理应效仿先人,四处磨砺,不应固步自封,当个井底之蛙。”
其实细听来,元晦这番话句句在理。
他语气平缓,没有任何过激言行,称的上平心静气。
然而元晦越是表现的滴水不漏墨玉笙越是来气,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心烦意乱。
他横眉倒竖,冷哼道:“放屁!
毛还没长齐,就敢谈孔论墨?待在我墨府就是固步自封?”
元晦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反唇相讥道:“师父曾说你十三离家,闯荡江湖。
我如今十五,算起来还长师父两岁。”
他顿顿,“还是说……那些话都是哄我的?”
朝夕相处两年,两人这么争锋相对还是头一回。
墨玉笙脸面绷不住,一拍桌子,险些把桌子都掀翻在地,“混账,你存心给我难堪是吗?”
元晦眼皮一抬,直直望进墨玉笙眼底,百结愁肠终是化作一把利剑,刺向墨玉笙心口,“师父想走想留,全凭心意,却又要将我圈在这弹丸之地,这公平吗?”
和尚
墨玉笙脸色由红变青,由青转白,最后面如金纸,他颓然的坐在桌边,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我……”
元晦心跳陡然加速,那本已形如死灰的眼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泛着微光。
他终究没有等来墨玉笙的一句解释,满心期待化作一池寒潭水,冻平了眼底最后一丝涟漪。
慕容羽夹二人唇枪舌剑间,后背尴尬出了一身薄汗。
见二人短暂的偃旗息了鼓,缝插针道:“元晦,你师父有他的苦衷。
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他那人嘴硬心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不愿放你远走,说到底还是为你好……”
后面的话,慕容羽不便说的太直白。
当年元晦的亲爹苏令鬼迷了心窍,为了几本归魂册,把江湖搅的天翻地覆,最后搭上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元晦命大,逃过一劫。
然而出了这春山镇,君子和小人即便各行其道,也总有狭路相逢的一天,倘若到了那一天,谁又能庇护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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