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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是刻意忽略就能回避的了的。
比如两人之间相差的这七八年光景;比如这颠三倒四的师徒关系;比如元晦早已不是那个一做噩梦就想往他怀里钻的小镇少年了……
时光无情,将少年变大,大人变老,老人变成一撮骨灰,一步步推着身边人渐行渐远。
半晌,墨玉笙缓缓吐出一口气,被潮湿的海风卷着,很快没了踪迹。
年初,他在酒馆喝酒,入口的是一碗黄汤下肚的却是一泼凉水,他发现自己没了味觉,那时的心情就如现在一般,又慌乱又糟心还很无奈。
随着船只离岸,海上雾气越发浓厚,浓到深处,伸手难寻五指。
元晦在重雾打湿衣衫前,将墨玉笙裹进了披风里。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浓雾渐散,露出丹青晕染过的天色。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孤岛,入眼皆是胭脂红。
元晦抬手,迎风一握,手中多了撮绯色茸毛,如蒲公英般轻柔,入鼻一股淡香,带着浅浅的清苦。
船身轻轻一颤,靠了岸。
岸边长满了绯色植物。
这植物似草非草,似木非木。
说它是草,它高仗余,根茎碗口那么粗,毫不费力地将天空遮了半边;说它是木,它的木干韧如垂柳,可以随风而舞。
草木裹在絮状的花穗中,浑身好似插满了绯色鹅毛,如烟如雾如梦如幻,将神农谷里三层外三层地圈在中心。
正这当儿,清风捎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绯木好似凭空生出两条腿,驮着鹅毛般蓬松的身子朝两侧退去,让出条翠色欲滴的小道,一只神兽悠哉悠哉地踏青而来。
它通体莹白如玉,似鹿非鹿,似马非马,头上顶着两对鹿角,后足似马蹄,前足似人掌。
它贵为神兽,贵而自知。
放着一行人在这头望眼欲穿,或是低头嚼几口青草,或是仰面蹭几下茸毛,走得拖泥带水的。
而方才还唇枪舌剑正欢的三人,安静得连个屁都不敢放,笑得卑微又谄媚。
几人跟随玃如步入绯林深处。
林间没有路,玃如踏过的青就是路。
玃如每前行一步,绯木便铁公鸡拔毛似的退让一步,不多不少,恰好够四人一兽行走。
待到几人路过,绯木又如潮水般漫涌而上,悄无声息地抹平一切足迹。
这片漫天卷地的绯色延绵千里无边无际,走兽误入都会掉向难以脱身,何况凡人。
一只玃如便是几人的罗盘针,只是何时走,何时停,往哪去全凭心情……难怪得当成祖宗供。
墨玉笙与姜清许久未见,并肩走在前面,相谈甚欢。
慕容羽在元晦身侧,自觉充当起了向导。
“你我脚踩之地叫乱子林,林中这毛茸茸能随意移动的草木叫毛芒乱子,又叫夜光草,是神农谷的守卫。
别看他现在是胭脂粉,夜里会像萤虫一样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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