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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竹影参差,他大步踏灭了烟,走出去。
司机在门口等着,不料沈总这么早就出来,忙扔了手上的烟。
沈宗良笑着从身上摸了包给他,“拿着吧老许,下次可以抽完,不打紧。”
许师傅恭敬接过,说:“谢谢沈总,您现在去哪儿?”
“回大院儿吧。”
车开进市区,吹了一阵冷风后,沈宗良面色稍霁。
许师傅这才敢开口说话,“还以为要留在家里吃晚饭,这么快出来了。”
沈宗良不欲多言,“有点事。”
不要说吃饭,再坐下去多说两句话,他那个妈就要扬桌子了。
自来就是这样,一两句话不对付了,没可着她的心意了,姚女士就要生气的。
这怪不得旁人,都是叫他那个位高权重的爹惯出来的,唯我独尊的毛病。
想想看,强权如沈忠常都要听她指派,她还肯给谁好脸色?
老爷子临终前的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白费了他那点心思。
沈宗良觉得也怪,从前他对姚小姐一百个和气迎逢,今天怎么就从一开始就呛上了?
追溯根源,还是起头那一句关于且惠不安分的疑问错了,就这句点着火了。
无缘无故造人女孩的谣,他听不得这一类的言语,心里不爽利。
今晚闹得这一大通不痛快,全从这儿来的。
他到家时,且惠仍坐在桌边温书,背影单单薄薄。
都老半天了,笔尖立在那儿都没动,被什么难住了的样子。
沈宗良看了会儿,径自从北面上了楼,踢鞋进门。
开了灯,他拧松脖间的领带,一把揪下来扔沙发上。
长茶几上放了杯白兰地,冰块已经消融在烈酒中,快满出来。
他心里烦,抄起来喝下去半杯,眉头当时就皱成一团。
冰凉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抵达胃部时有股灼烧感。
沈宗良扔下杯子,转头进了书房。
他不喜欢暗沉沉的,到了夜晚总是大灯全开,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
打开电脑,里面还有一封待处理的邮件,来自德国合作方。
他聚精会神地看完,附上审核意见。
忙到半夜,胃被酒精刺激得剧烈收缩起来,牵连着小腹也痛。
一开始还不很明显,沈宗良哆嗦着点支烟,抽了两口就摁灭了。
但没多久,那份被压下去的痛感又卷土重来了,一阵阵地扯着疼。
沈宗良用拳头抵着腹部,踉跄着出来,走到临窗的长几上翻药箱。
他脚步虚浮,杂乱地踩在木地板上,几步路走得几近失态。
到窗边时,一道纤瘦的身影闯入视野,是钟且惠站在院子里。
她正对着他这面,和靠在竹栅栏旁的庄新华说话。
那小子穿了件风衣外套,西装领双排扣,被凌厉的夜风吹得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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