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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莫大的空茫笼罩着他,伴随着无法消减的耳鸣和胸腔里剧烈的不适。
他跪坐在地,姿态依旧端正。
天道壁里的时间恒定,他不知呆了多久,耳鸣消失,全然平静地走出天道壁的结界。
他踏出结界,回到方才和昭华交谈的位置,一股巨大的悲伤如暗海潮流涌出大地般,再也不能平息。
那一瞬间,所有经历过那场祸乱而留下的神仙都在他脑海里划过,直到画面停留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他的阿姐,昭华。
至此,再也无法想起其他。
从玉京殿离开之后,昭华经过明幽城到达了极西之域。
天地极西之点,连明幽城都驻守在它的外侧。
日光照耀大地,无一丝遗漏在此处,呼啸风声卷起此地唯一存在的灰谷草,一团一团大大小小地来回卷滚。
昭华坐在最高处俯瞰峡谷中的灰谷草风团,看了许久又抬头望向远方。
对于昭华来说,从这里看去,无论面朝哪一个方向,都会是故人存在的地方。
她起身,以摘星之力划破天幕,乍然之间天光遗漏,璀璨金光掺杂着幽幽属于命轨的紫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天幕之间一道蜿蜒河流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昭华脚下。
粘腻幽暗,晦涩低鸣。
这是一条,白玉京任何一个神仙都不会陌生的河流——
湟水。
极西之域,巨大的威压瞬间将此地所有的灰谷草风团泯灭。
昭华迎着威压源头直面而上,冷白的素腕蒙上一层朱砂红芒插入那从天而泄的璀璨金光中,粗暴地将其中属于命轨的紫芒抽出,头也不转,准确无误地扔进身后的湟水之中。
她要将万年之前所有生祭生灵的命运从命轨里抽出来。
湟水携带着万年之前的结界凝聚在昭华脚下,漫长广阔的黑色河流铺满了整个极西之域。
所有晦涩肮脏的,所有哀鸣嘶吼的,所有怨恨憎怒的……蔓延到昭华的脚下,企图向上攀岩,沾染那抹灼热的生机。
昭华依旧冷着脸在天道金光里搅弄,金光携带的紫芒渐渐变少,直到翻来覆去再也找不到半分。
命轨紫芒尽数从天道金光中剥离,落在湟水之中,原本粘腻晦涩的河流闪现出点点晶亮的辉光,在河流波动时聚集得格外多。
昭华没有立刻从天道金光中抽出手,反倒直直望向那天幕乍开的一线。
还不够……
想要那些生祭的生灵再一次重现天地,想要那些汇集了生灵恶念的恶秽尽数消失,想要天地自行运转,生灵自决命运,万物恒存久远……
她还差一点点。
这一点,也许等她任天道或者命轨之时会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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