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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蓦地绷紧了身体。
眼下裴寂就在她身边,他冷着脸,浑身煞气,显然是今日在她府上被她气得不轻。
她不敢回头看,却也能猜得出来是谁。
试图收回手,垂到身前。
尾指却被勾住,薄薄的茧子沿着她手掌的边缘线轻划,每一下都像是游走在她的心脏深处。
遏制着她的喉咙,让她不敢大喘气。
沈怀景的影子在此时压了下来,却是同站在裴寂手侧的魏礼贤说话:
“孤听说太傅从南风馆带回来个男馆,被裴大人强抢了去,魏公公,你说父皇深夜召我们三人过来,为的可是这事儿?”
魏礼贤下意识看向裴寂。
沈怀景这话分明是在颠倒黑白,将脏水骂名都往裴寂身上泼。
姜昭有心想装死。
然而沈怀景说话时,与她靠得很近。
在夜色中,众人看不见的背后,十指挤进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他身上的龙涎香也随着他的动作倾轧而来。
裴寂唇线紧绷,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魏礼贤摸了摸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站在原地赔着笑:
“奴才卑贱之身,搬不上台面,怎敢揣摩圣上的意思?兴许是为了旁的呢,殿下和两位大人进去了就知晓了。”
一句话,给两方都留全了面子。
沈怀景笑笑不语。
片刻后,殿内的宫人出来,魏礼贤一甩拂尘,领着三人进去。
宫灯长明,暖香融融。
庆帝一身白色布衣席地而坐,面前放着张檀木小方桌,他曲着一条腿,手中的笔杆点在唇角的痣上,正对着桌上的画像蹙了眉头。
听见进来的脚步声,他才侧着脸掀起来眼皮子瞧了眼,又垂下来,对着两侧的座位摆摆手:
“都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礼。”
三人各自行了礼,沈怀景落座在右侧,姜昭和裴寂坐在左侧。
庆帝不说话,三人也都跟着沉默,太极殿内沉寂如死水。
良久,庆帝抬头看了眼离自己最远的姜昭,招了招手:
“朕闻姜卿最擅水墨,过来看看,朕这幅画,还缺哪一笔?”
姜昭起身上前,弓着腰,对着桌上的画端详片刻,伸出来手:
“陛下,请容臣小试一番。”
笔落在她手里,姜昭垂着眸,在画中人的眼上填了一笔,而后后退两步,毕恭毕敬地将笔交还回去。
“好!
好啊!”
庆帝没接笔,两手将画提起来,对着宫灯细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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