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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季晟当面嘲讽排挤时,他也没哭,只是趁无人发现的夜里绘符偷袭,致使季晟脸上左右写着“王八”
两个大字,足足七天都没法出去见人;
就连最后被师门质疑、被众门派围剿、被天下人谩骂、被最心爱之人一剑穿心之时,他也没哭。
他只是心灰意冷地任魂魄游离在人世间,却不得归所。
甚至丝毫不急着转世投胎,对人世间一度失去了幻想与渴望。
直至八年后机缘巧合地重生。
但现在不一样。
他有那么多的委屈、不甘,想鞭辟入里地控诉,想直白放纵地质问。
想问自己曾做过那么多徒劳的努力,值不值得序沂多看他一眼;
想问序沂毫不犹豫地刺死他之后,是否在某个偶然的情境触发中,有着一丝一毫的歉疚。
毕竟,只有在这样短暂的梦境中,他的师尊才会安静地注视着他,会用冰冷的手指贴上他滚烫的前额,拂去噩梦中留存的汗水。
没人能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假面。
但他此刻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无数理直气壮的话语梗塞在喉咙间,却都只变成了明知故问的自欺欺人。
良久,序沂缓慢向他的塌边走了几步。
程阙仿佛听见一声轻若不闻的叹息声消融在月色中,他盯着那衣摆上绣着的白色纹路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说——
师尊,我好痛。
序沂的脚步戛然顿住。
次日清晨,程阙醒来已快正午。
虽然前半宿睡得不好,但后半夜却出奇地熟稳。
昨夜的梦过于纷杂,他已经回忆不起来。
程阙长叹口气,转头起身,却又忽然看到邱应在自己房门口踱步,似是等待很久又不好进门,便等着自己醒过来。
他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不由得有些许愧疚。
邱应八成是来带自己去授剑堂的,自己重生一世,竟把七门的规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程阙走去将门打开,即使刚刚醒来片刻,却并无朦胧睡眼,连那件雪白裘衣都整理得严谨。
邱应看见他,眼睛不自觉地一亮。
“师弟,我给你带了桂花糕,是前些日子家里人给我带来的,但我不喜吃甜,不如你替我尝尝……”
程阙只得收下,却又觉得如此欠着人情着实不好,便告诉邱应今后不必再为自己带东西了。
“为什么?”
邱应不解。
程阙摇了摇头不想解释,心神微动的剎那,昨夜的一段梦境却忽然猝不及防地冲撞进脑海中。
微妙的气氛飙升,依稀隐约间,他记得他好像在梦中与对方说,
他好痛。
一句可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语。
即使是在梦里,也过于难为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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