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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记事起,便知晓一年要庆祝好几次天书下降的节日,正月里是天庆节、六月里是天贶节、七月里有先天节、十月里还有降圣节。
尤其明父为官家修着玉清昭应宫,这些节日家里更是大肆庆祝,人来人往,张灯结彩,烹羊宰牛。
质疑天书的真伪,无异于在质疑整个家族,甚至整个大宋。
这可是一个唱颂歌就能升官发财的时代,当初投降宋朝的吴越王儿子钱惟演就带头写过《祥符颂》,这篇锦绣文章恭呈御览的第二日,钱惟演就走马上任「知制诰」,捞了个给官家起草诏令的清贵内臣职位。
明家族中子弟削尖了脑袋,只恨自己才疏学浅,拍马屁拍不出花儿来。
杨束把「天书蚂蚱」放在马儿竖起的两耳间,摇摇头:“说来好笑,佛经里讲,弥勒下生时,人间五谷丰登,天下太平,仿佛也算应验?”
明新微四下看了看,还好大家都已四散走远,山野暮色里就他们两人。
“你……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天书蚂蚱」从马儿头顶拿下来,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扔进褡裢里。
“知道。”
杨束把羊皮水袋挂回鞍鞯上。
明新微拉着马儿往前,道:“走吧,赶紧找密道出口。”
金乌西坠,两人并无所获,同时也没有看到其他小队发出的信号,可见其余人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密道出口。
“再往前走,就有点太远了,密道应该不至于离清水观太远才是。”
明新微眺望了下四周,草木枯槁,在晚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
“往回走吧。”
杨束道,“即使没有这个密道,也有别的方法,不必忧心。”
可这是多好的天赐良机啊,明新微不甘心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对山路很熟悉,你在山里待过很长时间吗?”
“师门在山中隐居。”
“那如果你要在这山中开凿一个密道,用于从城中逃生,你会将出口选到哪里?”
杨束脚步不停:“既是从城中逃离,或许不会选得过于偏远,毕竟届时走官道逃离也有可能。”
他思考片刻后道:“大概会选一个正大光明,但又让人视而不见的位置。”
“正大光明,又视而不见?”
明新微喃喃道。
两人路过溪涧上的石桥,马蹄踩过去,发出“哒哒”
的声响。
明新微忽然拉住杨束的衣摆,他回过头来,看她往马蹄下一示意:“这个,算不算正大光明,又视而不见?”
杨束和她对视一眼,便往脚下看去。
石桥搭在溪涧上,下面的山涧颇深,初冬溪水已完全干涸,只剩一些比人还高的杂草。
他蹲下来扣了扣石桥,而后单手扣住石桥栏杆,腰腹用力一荡,便落入那桥下涵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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