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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期期费解,“至于吗?”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裘安妮似乎上了些脾气,语速也加快了起来,“我说到的事,有哪件是后面做不到的?”
“安妮,我知道你是好心。”
姚期期在须臾间感到了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长绒背心,继而坦白说出了心中的顾虑,“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别人待两天又住不惯要走,岂不是白折腾?”
“期期,你这是什么话,遂哥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这下轮到周遂懵了。
原本他还想找个得体的理由婉拒,可如今对面这一来一去的话到这里,此刻要是再找理由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像个娇生惯养又斤斤计较的小白脸?
于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接受了这个荒诞的安身之处。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
十一月中就下了一场几年难一遇的大雪,从此阁楼窗边的青石沿上结的冰棱就没有再化过。
周遂为父亲的事浑浑噩噩地奔走了于几间律所,把上回卖表的钱也耗了大半,处处碰壁不说,也依旧没什么实质性收获。
国内的资产都被法院尽数查封,国外的信托由于没有到期,短时间也无法取出。
不止是凌雾,就连从前帮自己代持了部分房产与车辆的凌雾家人也跑得不知影踪,再也联系不上。
周遂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弹尽粮绝了。
活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活在这世上的存在感竟可以如此微弱。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么个难熬的关口,疫情却毫无征兆地在这个城市中失控肆虐开来。
还不到一周的时间,情况就从一天天的核酸检测演变成了处处封小区,从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周遂也被莫名其妙地封在了那个陌生而又压抑的阁楼中。
周遂是在午后邻里街巷的争吵中醒过来的,虽然没有做噩梦,但身上却挂着一层恼人的薄汗。
初冬的季节里最烦这种冷戚的湿黏,他慢吞吞地套上衣服走下楼去,只见楼下小厅中期期正悠哉地包着鲜肉抄手,而她爷爷则靠在不远处的摇椅中,半眯着眼不知是梦是醒地对着正在播着国际新闻的电视。
正伏身在案板上包着饺子的期期望见了他,并没停下手上麻利的动作,继而又无声地垂下眼眸。
不过周遂并不介意。
虽然没法成为能够侃侃而谈的朋友,但不得不说,这个漂亮的小护士倒的确是个称职的房东。
虽然他们很少会打上照面,但每天早上不论自己起早还是起晚,楼梯口的白色泡沫箱里都会放好裹着厚棉布的三层保温饭盒。
或是清粥小菜配烧麦,或是肉汤米线配包子,偶尔还有奢华一把的豆浆油条配蛋炒饭。
尽管周遂很难违心去称赞那些食物特别美味,但能在眼下存在感渺茫的生活中拥有这些,他也已经感到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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