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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榕看到,骑兵如墨,在这张沙漠宣纸上勾勒纵横。
而中秋的月色皎洁明亮,伴万里星河,璀璨滚落,倾倒在她身上。
长风吹起她袖角白纱。
紧张的气氛一滞。
一时之间在场兵卒都心生恍惚,不知看到的是人还是神。
宣榕将视线对准不远处的青年。
不透过琉璃镜,才发现,他浓眉入鬓,眉骨高挺,唇却极薄,色泽浓艳。
极端的反差,让他面容染了靡丽,英俊得近乎邪气。
他早已下马,马鞍上立着只威风凛凛的苍鹰。
而他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抚上雪狼的后颈。
青年身形颀长,正恹恹垂眸,声线压得很低,像在训斥贪嘴的雪狼。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四周寂静的异常。
又像是若有所感,倏然抬眸,与宣榕四目相对。
那个瞬间,一双纯黑如渊的眸里,浮现出无法掩盖的茫然失神。
“……”
宣榕刚想开口,就见耶律尧似是愣住,撂下玄马和雪狼,阔步径直走了过来。
直到数步距离时,一柄紫色长剑横上了他的颈边。
昔咏估计是没见过这种送头上门的怨种,欲言又止好几瞬,才环顾四周,厉声而道:“全都退后!”
又简单急促道:“马!”
三个侍卫磨合了一年,早就默契十足。
闻言,轻功最好的容渡足尖轻点,飞身去抢最近的马。
而耶律尧也似被惊醒,涣散的眼神瞬间清明。
疑惑扫了他们一眼,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轻而又轻的,笑了一声。
他抬手,指尖捏住昔咏长剑,一掰,一折。
佩剑削铁如泥,饶是借着扳指使了巧劲,也难免与肌肤相触,剎那鲜血蜿蜒滴落。
耶律尧却看都不看,反手一掷,一截断刃如紫电,向容渡袭去,逼得容渡不得不身形一顿。
同时喝道:“都给我回神!”
只此一顿,在场所有的北疆士兵,都从误以为的“幻境”
里都反应了过来。
口哨四起,骏马奔散,容渡再无可能从擅马的草原儿郎手里,抢到马匹。
耶律尧这才垂眸,他懒得管横脖的断刃,只静默地看着宣榕,半晌,才一边转动手上被血浸染的扳指,一边似笑非笑,吐出几个字来:
“小菩萨……你怎么在这?”
交易
为何只带三个随从,孤身远赴西北?
说来复杂——宣榕幼时多病,护国寺住持说她佛缘深、尘缘浅,二十岁前最好远离皇权,在尘世广结尘缘。
无人当真。
直到十三岁那年,她病得奄奄一息,太医院和鬼谷都束手无策。
父母迫不得已,连夜送她南下。
她在姑苏寒山寺住了一年,养好病,随邱明大师四海布施,吃过糟糠咽过干粮,风餐露宿走遍红尘。
却真的没再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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