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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很旧,贴着劣质的瓷砖,有几块还碎了,露出难看的黑缝。
发霉的、腐朽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从水泥墙根处泛出来,是连绵雨天前的恼人气息。
灯光昏暗,田知意看不清路,脚底一滑,打了个旋就坐到了地上。
瓷砖冷硬,臀部先是一凉,很快火烧似的疼了起来。
手中抱着的讲义早就飞了出去,皮纹纸胶装的脊背直接裂开,纸张零落,像是被风强扯下来的叶。
走道里声控灯早就灭了,田知意径自坐在地上,将自己埋在一片阴影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轻不重的一声跺脚,她头顶的灯倏地亮起。
昏黄的灯光跃过田知意的身躯投下灰黑的影子。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着高中校服的少年在眼前。
纵使灯光昏暗,她也能勉强辨认出校服胸前绣的“三中”
字样。
……是那所好学校的学生啊。
少年利落地收拾好了田知意散在地上的讲义,拿在手上,走到田知意的面前问:“受伤了吗?”
田知意这才看得清少年的样子,理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眉毛浓密而修长,一双眼亮而深邃,正静静打量着她。
“啊?”
田知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有些不雅。
地砖被踩踏得极为光滑,田知意怕自己再次摔倒,便小心贴着身后的门,一点点蹭着身起来。
“你好。”
少年看着她,自我介绍,“我叫闻漫。
你是?”
人如其名,他站得板正,神情却很自然。
外套领口的第一粒扣子没有系上,松松地敞开着。
“我叫田知意。”
姑且算是礼节性的回答。
闻漫礼貌点头回应,没有多问,只径自走到门前掏出钥匙。
锁开的瞬间伴随着清脆的“啪嗒”
声,头顶灯灭,室内灯亮,光影流转,仿佛世事变幻。
室内的吸顶灯光倾斜着落到田知意的脚尖,她的目光本能地循着光的方向望去。
闻漫侧身站在一片光亮里,回头问她:
“你看起来好像很冷,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浮梦
田知意轻轻地“嗯”
了声,声音细若蚊蚋,连她自己都一阵犹疑声音有没有发出来。
所幸闻漫敞开着门,人已经进屋烧水了,四下无人看她。
生病之后,她便觉得精力一日衰颓过一日,能省一分力是一分。
许是这日舟车劳顿,许是身体气血有亏,田知意靠着墙勉强站直,胸口堵堵的喘不过气来。
……好累。
她的思绪像在冰面上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且缓慢,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滑往未知的方向。
未知即恐惧,恐惧为深渊。
……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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