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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稳住声音,质问:“你想做什么?”
徐从绎行至榻边,银光映着他的剑眉,脸上一侧昏暗,一侧被烛火照得辉煌。
他提起剑,握住她颤抖的手放上去,裴炜萤抬起细碎抖着的下巴,眸中潮湿未干的水汽又要倾泻出来。
玄铁宝剑似有千斤重,她吃力地举起,垂下眼看清她此刻犹如惊弓之鸟的可怜样。
“你对我有怨,有气,尽管捅我吧。”
他覆在她身上的阴影是囚牢,她手持利剑也扑腾不开,丧气道:“没意思,周围千军万马唯你是从,一剑下去可有千刀万剐等着我。”
她无聊比划着,挑起脱下的苏罗芍药小衣,摔在他脸上,远黛眉提起,盈盈脉脉的眸中融着颓靡的底色,声音也轻软无力:
“别想引我自寻死路,我不上当。
你乖乖替朝廷拿下范阳,为我杀了郭岐和裴舒月泄恨,我对你再无怨恨。”
说罢,长剑被扔下,“哐当”
一声跌在榻边,摇摇晃晃照出他晦暗难辨情绪的眼。
他满腔冲撞翻涌的情愫霎那间凝滞,随着这声音沉寂下来,若非鼻尖绕着淡香,恍然要以为方才皆是他的一场梦。
面对她蒙在被子中的身影,他自嘲般淡笑道:“你哄孩子呢。”
她揪着被角,闷出一身的汗,身上腻得难受,霍然踢开捞起寝衣,随意裹在身上,经过他身旁时冷冷斜他一眼。
“你半夜不睡觉,拿剑寻死觅活的,可不就是小孩子心性。”
话音落下,水声哗啦,简单清洗后她目不斜视回到床榻,此时帐内已不见他的踪迹,她这才安然舒口气,合眼入睡。
隔日天刚擦亮,魏雱大步撩开帘子闯进来,刚迈进半只脚一下子想起公主也宿在此处,闹了个大红脸正要往后缩,忽而撞见徐从绎在案上坐起身子。
他衣襟大敞,松松垮垮系着腰带,分明是被人吵醒,可眉宇间尽是舒爽畅然,那股一抹暧昧和风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魏雱心中有数,正要打趣他,思及他昨夜睡在冷硬的桌案上,又缓缓闭上嘴。
徐从绎打眼瞥一下后帐,门帘纹丝不动,朝魏雱使了个眼神,随手系好衣带领他出去说话。
“怎么说,公主答应进城劝降了?”
熹微晨光撒在徐从绎肩头,从他背后镀上柔光,他揉了揉眉,倦色消散,轻声“嗯”
了一下。
魏雱原以为要耗上一两日,闻言肃然起敬,又想不通,眼睛盯着他肩颈处的牙印,好奇道:“你都动用美色搞定她了,怎么还被人赶在外头睡觉?”
“天热。”
徐从绎拉扯衣领,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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