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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没到崖边,这些话就是肯定,总归能稳住麻乱的心。
听话。
几人雏鸡一般乖巧,点头如捣蒜。
1506的房间号,情绪越近就越胆怯,最后是叶姝握住了门把。
老头老太却顿住了脚,其实他们远不如小辈想的那般老道。
衰老的过程过于缓慢,几十年的铺垫让他们对自己的死亡风轻云淡,但是白发对于黑发的猝枯,往往会克制不住地内疚,觉得自己偷窃了原本属于后生的年华。
他们会因为年老而感到羞愧。
太年轻了,不该。
该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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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有两张床,靠窗那张还是空的。
里面这张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素白被子隆起一团,旁边的凳子上守着一个中年女人。
是白一鸣的姑姑,江舟一认得她——侄子像姑在生活中不算常见,但是白一鸣那双旺仔眼几乎与她如出一辙。
但她的脸上的悲伤太过直白,江舟一只看了一眼便不禁移开了目光。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房内多出来的几个同侄子一般大的孩子。
姑姑苍白的唇色对几人抿出一抹笑,轻轻拍了拍凸起的被褥,声音也轻成一飘线:“小鸣,你朋友们来看你了,我出去找你姑爷了昂。”
隆起的白堡依旧没动静,也不知道挺大的一个高个怎么团成这一点的。
关门声回荡在病房中,声响打在素白棉被上,凹陷的边角悉悉索索,像是指甲扣在被单的声音。
江舟一磨着鼻尖,屋子里轰隆的热空气灌进胸腔,他抬手轻覆在棉被上方虚无的空气上,俯身得小心翼翼:“白一鸣?…我们…来看你了。”
然后起身,观察着白土丘的动静。
白色的外壳在静谧中皲裂,揉成一团的头发还是熟悉的凌乱,只是下边那双大眼睛,红肿得有些陌生,不是爱笑的旺仔,而是发炎的深潭。
四个人板正地排列在床前,第一次对白一鸣抖不出机灵。
“你们来干嘛?没见过人生病啊!”
白一鸣挺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嗓子眼里冒着咄咄的抽噎。
廖棣对白一鸣最擅长这种语气,她扑开脸颊上的几绺碎发:“我们想来就来,管得着吗你!”
熟悉的吵闹将宋枝的安全感拉了回来,她盯着白一鸣头顶的鸟巢:“白一鸣你现在什么情况啊?……我们担心死了!”
白一鸣盘腿缩在床上,用被子盖住眼睛:“还能什么情况啊!
……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廖棣喉咙直抽,声音背眼泪割得劈叉:“白一鸣你脑抽说什么呢!
不是说会误诊吗?那个白血病像你这样贱的!”
白一鸣苍白的脸从棉被中跳出来,豆大的泪珠像眼睛一般圆:“我有病骗你干嘛?!
骨穿胸穿都做过了,急性白血病,我就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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