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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从沿街的人家开始,渐渐深入到村庄深处,有些地方车子没办法开进去,组长就跟大家一样亲自扛起面袋子,提起油桶。
被拜访的对象有些已经认不出组长了,通过吴大叔介绍他们才恍然大悟,急忙把组长拉到炕头唠嗑。
老工友们对组长的态度不同,有些跟吴大叔一样大大咧咧地开着不礼貌的玩笑,有些则是像接受政府捐助似的卑微地表示感谢,还有一些可能是生活实在贫困,麻木地看着礼品,完全不提感情,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
组长对他们一视同仁,欢迎他的他就多坐一会儿,对他冷漠的他就尽早结束。
常有明白,像他这种地位的人根本不需要这些穷苦朋友领什么情,他不过是本着某种责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下午一点左右,吴大叔列出的清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人,名字叫郝志成。
吴大叔忽然打了退堂鼓,最后还是组长坚持,他们才把车开到郝志成家的大门口。
隔着只剩下一半的铁管大门,常有正在猜测这个人是不是跟组长他们有什么过节,忽见房门开了,里面一瘸一拐地走出一个老头。
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常有还是一眼看出,他也是父亲那张黑白合照上的人,是碎料组的工友。
他有一双凸鼓的眼睛,目光反常地明亮,天然带着怒意,走路歪歪斜斜,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着什么。
等看清门口人的模样后,他的愤怒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王八羔子,你们来干啥来了?”
吴大叔抢前一步,“老郝啊……老赵回来了,想过来跟咱们这些工友叙叙旧。
你挺好的吧?”
郝志成打量几人,恶毒的目光掠过组长落在常有脸上,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抓住常有的领子,“你是常德发的小王八羔子吧?给我滚犊子,敢迈进俺家大门一步我整死你!”
常有一头雾水。
他从没跟这个人打过交道,甚至不知道村子里还住着这样一号人,对方怎么一见面就跟他有这么大仇恨呢?
他尽量友善地问:“郝叔,我是常德发的儿子,但我好像没得罪过您吧?您这是……”
郝志成怒不可遏,一把把常有推了个趔趄,“你那搞破鞋的妈没告诉你吗?你爸是靠举报我得到的留守名额,他妈的,老天爷真长眼睛让他死了!
我听说你妈头几天也死了,真他妈高兴。
操!”
常有克制着怒意,退到后面不再说话。
他能察觉出来,眼前这个工友大概患有什么精神疾病。
吴大叔出来打圆场,“老郝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咋还这么大火气呢?再说当年的事儿是你做得不对,不能怪常大哥。”
郝志成随即朝吴大叔身上吐了口唾沫,“别装好人了!
你就是常德发的狗腿子,他说啥是啥,说不定那事儿就是你告诉他的。
你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往家偷牛皮纸,偷铁珠子卖!”
吴大叔窘迫地站着,也不再说话。
这时,组长放下面袋子,语气和善地说:“老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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