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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千忧转靠在一旁的扶手上,开始状若无意地提起正事。
“听闻城东有异状,甚至有吃人的传言,越兄可有听到消息?”
越慎行终于有了可以继续的话题,连忙正色回道,
“是有此事,但却是城西,流言也有些夸大,应该是没死几个人的,可能是什么猛兽行凶吧,过几日寻个大师超度一下就好了。”
任千忧眸色暗了暗,哈哈一笑,“那就不说这些了,任某初来乍到,不甚熟悉,不知各位可知玄安何处值得赏玩啊?”
接下来的话头就更好接了,宴席也轻松起来,讲点有的没的,拉点爱好家常,其他的人也渐渐向任千忧敬酒搭话,也无非些吹捧结交。
毕竟背靠谢家,又敢叫板越谭荆三家的人,牵一下线露一个脸总不坏。
就算是以后出事,他们最多也只是一起吃过一次饭的关系,极好撇清。
事实证明,在任千忧不故意刺人的情况下,他是一个极善于这种场合的人。
推杯至盏,幽默应和,称兄道弟,又什么事都可以搭两句话。
喝酒又毫不含糊,与人推心置腹,熨帖得很。
讲起故事来引人入胜,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极得人心,比主家还会把控气氛。
以致于大家关系也热络起来,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早溶散在酒中了。
酒过几巡,天色渐暗,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闹哄哄的宴席上渐渐有人告辞,也到了散席后相互拜别的时候。
越慎行笑着又拜别一人,见任千忧还愣在一边,问道:
“不知任兄可有安排,要不先上我府中马车,送任兄回去?”
任千忧望向窗外,盯着地面涟漪层层的水洼,耳朵微动,却不理人也不搭话。
莫不是喝醉了?越慎行想起任千忧喝的杯数,偷偷打量起任千忧的面色来。
但他未有醉态,步履稳健,只是不理人,和席上侃侃而谈的样子大相径庭,倒是和刚刚开始呛人的时候很像。
一时也摸不准他是个什么状况。
而开宴时被呛的阴影让他也不敢轻易招惹他,只敢默默地陪他看雨景。
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旧事重提
好容易拉扯至门口,抹月上前一步撑开油纸伞,向越慎行道:
“越公子费心了,我家先生已至,多谢越公子设宴。
我们先行一步,越公子不必再相送了。”
也许在过度喧嚣后,人总是能体会到浮华底下的空洞,又在酒精的加持下成倍放大。
任千忧仍是出神地盯着地面,看敲碎后,一亮,一暗的雨。
一滴,又一滴,啪嗒,啪嗒,好像其他的声音都远得听不懂了。
他的眼里的光亮也跟着明明灭灭,没等其他人注意,便踏入雨幕中,踩上水洼,绽开水纹。
灯笼里的火,摇曳着赤艳的光,倒映在这染了火的街道雨幕里,此地的繁盛又是靠埋了多少人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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