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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镜中望向房间中央,观察正在进行中的邪恶献祭的陌生人,收回目光,有些吃惊地和白璃对视。
“今天的梦有些奇怪,”
陌生人自言自语,“竟然有人向我搭话。”
那不是白璃熟悉的语言,节奏和音节比这个陌生人更让人陌生。
但他的声音直接响起在白璃的心灵中,不远处的白璃丈夫则没做出任何反应,似乎听不到这近在咫尺的言语。
全不耗费任何力气,白璃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镜中的影子是邪恶之物,对着镜子说话,灵魂就会被镜子抓走。
这样的故事白璃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讲起,但现实生活中,她从未听闻谁的灵魂被镜子抓走过,大约和教室里最后一排没人坐的座位、灯光照不到的小巷里漆黑瘦长鬼影一样,只是编造出的怪谈吧。
如果是真的,审判庭会检查每所学校每间教室的全部桌椅,光明之龙的教士会把每条小巷照得灯火通明,胶匠的手下也会收缴掉全世界的镜子,封印起来,让人们只能借水盆里的倒影梳洗。
白璃原本是这么认为,可今天,镜子里的影子真的说话了。
还是白璃先向这个陌生的影子说话的。
瘦小的女人僵在墙角。
“这还是第一次,”
陌生人依然自言自语,不在乎白璃会不会听见他的话,“梦境发生了改变,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之,”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房间另一边的邪恶献祭上,看到女婴脸上的血时,那双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问道,“您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白璃过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同她说话。
因为他说:“女士,那是您的女儿吧?”
白璃:“……”
她跟随陌生人一起看过去,更多的鲜血晃花她的眼。
空气中充斥着血的腥臭气,她几乎要呕吐,再看到仪式阵上丈夫忙碌的身影,刚才忽略掉的疼痛,又重新自神经末梢窜起,跳跃。
“唔呃!”
她呻吟着侧倒下的动静,得到她丈夫烦躁地一瞥。
要是再闹腾一点,他一定会过来再赏她几脚。
对此白璃什么也做不了,她没有任何能对抗她丈夫的力量,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自从她为了逃离她父母,和他结婚开始,无论他是换工作,还是辞职,还是逐渐和一些不三不四的鼠人混在一起,并要求她辞职回家,她都左右不了他的任何决定。
即便她不想答应,他也有无数办法改变她的意见,无论是用拳脚,还是用别的什么。
就像她其实根本不想和他孕育孩子,但他独自向源血之母的教士申请了培育,回来后直接将她打晕,抽了她的血,上交给了孕育中心。
她没法和他对抗。
她想活着,虽然有时候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倒也不至于如此。”
镜子里的陌生人道,他向她投来怜悯的目光,嘴里却说着与怜悯截然相反的话。
他说:“你和他都只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力量上并无太大差距。
就连职业者都可能丧生于普通人的乱枪下,要杀死一个普通人更容易。”
他示意白璃看仪式阵的另一边,那里倒着一只死掉的公鸡,绘制仪式阵的血来自它不情愿地献出。
公鸡的尸体边,一把细长又锋利的放血刀丢在地上,刀柄浸在血泊中。
“这把刀长度不错,”
镜子里的陌生人比划,像是在教导她,“从那个位置捅进去,他甚至不会有力气回头砍你一刀。”
白璃的眼睛盯住了那把细长放血刀。
她惊讶于还有这个选择,她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能性,但她还是无法动弹,颤抖是她唯一能做出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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