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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那碗面哭。
眼泪颗颗滚落。
声声呜咽。
廖华听了很久,在听清了宋澜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六月初二是什么日子。
宋澜说:“少傅为我取字的时候,还说要亲手为我加冠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天,是宋澜二十岁的生辰。
作者有话说:
“少年当此,风光真是殊绝。”
出自秦观《念奴娇·千门风月》,特此标明。
罪己诏
梅砚带着东明回了府。
雨还在下,肆无忌惮地洗刷着这座巍峨的皇城,屋脊楼台都被冲刷得鲜亮,皇城檐角的琉璃瓦在阴沉沉的天里闪着炫彩的光。
阔别一年,梅砚终于走出了这座宫殿。
少傅府的下人本就没有多少,梅砚被软禁以后又跑了几个,如今偌大一座府邸,就只剩下几个积年的老仆,看见梅砚回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真是主君回来了?老奴不是在做梦吧。”
梅砚有些心神不定,一时没答话,东明就笑嘻嘻地冲院子里的下人说:“主君的病大好了,自然就回来了,你们快去把房间收拾好,主君今日累了,要早些歇下。”
几个老仆便不再多言,都老老实实下去做事。
梅砚从头到尾没说话,待房间收拾妥当就进了屋,一头扎到床上,竟是睡觉去了。
东明守在屋外,抬头看看廊外的雨幕,觉得自己见鬼了。
梅砚这一睡,大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白天也睡夜里也睡,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时候是真的在睡。
他一连几日不出门,不进宫、不上朝,就差连饭也不吃了。
只是有时候仰面躺在床榻上,呆呆地想着一些往事。
十四岁的宋澜站在东宫门口垫脚打量他。
十五岁的宋澜在东宫学舍的书册里画王八。
十六岁的宋澜扑在他怀里哭得抽抽搭搭。
梅砚什么都不说,他这些年的隐忍和苦楚,似乎都在宋澜那一跪里消散了似的,他觉得,自己那颗心变得很空。
没有仇恨,没有怨怼,没有委屈。
这是典型的逃避现实的举措。
如果不是宋澜的圣旨下到少傅府,梅砚大有可能一直这么逃避下去。
但就如同他早就知道的,这件事容不得他逃避太久,宋澜的那道旨意也一定会赐下来。
廖华亲自来宣的旨意:
“秉承天谕,天子恭请。
再陈前太师梅时庸、中书侍郎梅成儒一案,奚为徐氏乱党攀诬构陷,皇室又少详查,致奸臣当道,忠良蒙冤。
朕痛思己过,为人天子,贤良受害十五载而不察,朕之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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