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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已经被耗光了,宋澜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桌案,一双锐眼上扬,问了第三遍:“宋南曛,朕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什么事?”
谁知话一出口,宋南曛的眼眶就红了,少年郎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样子极其惹人同情。
宋澜竟也恍惚了一瞬,仿佛这几个月来沉浸在悲愤情绪你的宋南曛只是梦幻泡影,如今跪在自己面前的,还是那个只会躲在东宫门外捉麻雀的小郡王。
宋南曛攥了攥衣裳,哽咽着求宋澜:“皇兄,对您不敬是臣弟的错,勾结朝臣也是臣弟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弟求您,您不要迁怒我的先生。”
“你的先生,陆延生?”
宋澜倾了倾身子看他,仍是不解,“这关陆延生什么事?”
徐清纵过世以后宋南曛便不肯再到国子监去读书,陆延生已经闲了好几个月了,期间他虽听了梅砚的劝进宫见过宋南曛几次,可那时候的宋南曛执拗得很,谁说话都不带听的。
如今这又是闹哪一出?
宋南曛的哭声终于止了止,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宋澜,竟然也听不懂了,“不是皇兄因为先生没有把臣弟教好,所以要罢先生的官职么?臣弟说了,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先生任国子监祭酒并无差错,您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累及旁人……”
话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宋澜大约听明白了些,半是好笑地问:“朕要处置陆延生?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先生说的。”
“陆延生说的?”
“嗯……”
宋澜往椅背上一仰,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有点意思,陆延生那小古板也会吓唬人了?
“你起来吧,廖华,去请延生。”
廖华在外领命去了,宋南曛有些游移不定,却还是缓缓起了身,揣着一颗上蹿下跳的心坐在了宋澜下首。
休沐未过,国子监亦无事,故而廖华一路策马去了陆延生府上,后者正在摹一本字帖,听得宋澜传他入宫也不意外,扔下字帖就随着廖华走了。
皇城毕竟大得很,即便是坐马车来,前前后后也还是耽搁了半个多时辰。
陆延生到昭阳宫的时候已近晌午了,冬天的太阳虽烈,却半分不见暖,反倒是寒风依旧叫嚣,直把寒气往人骨头缝儿里逼。
“陛下,陆大人到了。”
宋澜懒懒招了招手,廖华便请陆延生进了殿,他那张儒雅古板的脸上倒是没什么波澜,宋南曛却红着眼眶占了起来,一语不发地盯着陆延生看。
陆延生没顾上理他,而是先向宋澜行了礼,“陛下,您找臣。”
“嗯。”
宋澜看着陆延生那张清俊的面容神色不改,心中便觉得有几分好笑,托了下巴问,“延生啊,朕待你不薄吧?”
“陛下待臣自是宽厚。”
“可朕怎么听说朕要罢你的官免你的职,朕说过这话?”
陆延生微微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地在宋澜面前跪下,回话事仍旧一板一眼:“陛下是不曾说过这话的,这话,是臣自己提的,许是说得不够明白,才让南曛郡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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