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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凶啊。
“钱已经转过去了。”
“收到了。
还挺快的,”
林小菲倒并不是在乎,只是顺嘴问了句,又说,“又问你们老板提前支的?那就算是这样,下个月也不能晚。”
“不是。”
是他试药的费用,刚到手,七百刀,换了五千,婶婶转过去三千。
上一通电话结束之后,婶婶久久没有再来消息。
林小菲也是怕白晓阳追问什么,得亏这笔钱打得又快又干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催。
“不是?那是什么。”
白晓阳胡乱应付道,“问室友借的。”
却没想到对面抓住了信息,敏锐地问,“什么室友?很有钱吗?之前不是说要搬出去,我不让你搬你还死犟……”
“没有……没钱,”
白晓阳不想讨论这个,“婶婶,我还在忙,就不说了。”
“爽快借钱的在这世道多难得,要深交知不知道,你得和人家打好关系啊,远亲不如近邻,你有什么事儿还得靠人家救急。”
语气里心思藏都懒得藏,白晓阳听着觉得莫名烦躁,平时他自己被嘲讽好像也没有这么不适过,不免语气有些生硬,“他是我室友,不是冤大头。”
难得见他这样,林小菲徒然一愣。
“这说得什么,你还不高兴了,”
她也恼火,但心里思忖着,又软下来,叹了口气,“我知道,在外面上学读书的家里肯定有钱。
什么冤大头,就不为别的,异国他乡,有个朋友照应才好。”
他来美国三年多,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也没见家里担心他无人照应。
不过时至今日现在再去纠结这些就是矫情了,白晓阳只说知道了,就准备挂电话。
“等下,嗯……阳阳。”
但却是很久,没听过她这样喊自己了。
她心里不自然,说得就不自然,听起来干巴巴的,只言简意赅又为难地小声说了句。
“你上次问的。”
白晓阳身体一僵,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句嗯。
她说,“他挺好的。”
白晓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堪堪回过神来,他急忙问,“能不能让我看看他,不用视频,照片也行。”
“有机会吧。
也就是和你说一声,都挺好的,你……平时压力也不要太大,有些巧劲儿该使就使。
多的就不说了,你忙,我挂了。”
以往结束通话,白晓阳会觉得比写一晚上文章还要累。
那种被消耗的感觉逐渐让他变得麻木。
忙碌的时候反而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旦停下来了,四周变得安静,他就会忍不住去深究那些想不出答案的、让他再没力气爬起来工作的事实。
他一直都记得。
记得那天夜里,婶婶抱着血污的校服,跪在手术室门口拜神祈祷。
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鼻梁耸皱着,眼白充涨血丝,整个人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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