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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阳动作很利索,吐掉咬断的那一小节塑料,“断了。”
陈慧怡的手已经开始麻木,要恢复知觉还得要一段时间,她在地上维持这个姿势也有一会儿了,站起来的时候十分困难。
她颤抖着,想说什么,但鼻子就是酸得讲不出话来,陈慧怡看了这孩子一眼,却忽然发现他正在擦嘴上的血,声音尖锐起来,“怎么回事?”
只是刚刚咬尼龙绳的时候太着急,划烂了嘴唇,随着绳子的勒痕,下唇一直裂到了嘴角下方一点,快到下巴的位置。
“白晓阳……”
“没事,就是血比较多。
疼是不疼。”
白晓阳用袖子擦了擦,舔着锈味儿,将血咽了下去,“应该没什么关系。
老板,你还能走吗?先离开这里。
具体发生了什么,出去了慢慢和我说。”
“……”
“我扶着你。”
他顾不得太多,架着陈慧怡的胳膊,让她搭在自己身上。
她似乎还有别的伤口,但也知道不能在这里耗着,长时间被压迫的神经,再恢复的时候会给人一种细密又猛烈的麻痛感,她咬着牙,搭着白晓阳的肩膀,一拐一拐地冲门口走。
但是没走两步,白晓阳停下来了。
随着忽然停滞的动作,陈慧怡的身体一僵,她也无需抬头去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痛苦地阖了阖眼。
再睁开的时候,和白晓阳一起,沉默地望向门口。
就算隔着半个屋子,也能闻到那股恶臭。
穿着宽大破旧的荧光色冲锋衣,henry原本肥胖的身体在短期内被新型芬太尼消耗得消瘦了不少。
他眼窝凹陷,脖子前倾,长满茂密毛发的手腕和手背上,依稀可见成片的青瘢与针眼,有的已经开始溃烂。
坏死的皮肤预示创口不再轻易愈合,就像门口的那袋垃圾,在寒冷又干燥的冬天,也能如此腐坏。
而那令人悚然的一双手,垂垮在身体两侧,一只靠前,一只靠后。
而靠前的右手,松松地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浓雾
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
白晓阳的手不怎么抖了。
他目光缓缓向下,盯着那把手枪,再慢慢地抬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站不住了,陈慧怡的身体像被风斜吹的纸一样轻轻晃动着。
但是她也不敢说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henry小声地说,“我只是。”
白晓阳的身体紧绷。
“我只是,”
他佝偻着往前跌过来一步,似乎是想要伸出手,又在克制着自己,瞳孔不正常地左右乱颤,“我没有。
我只是,我想要我的那份。”
“……”
很糟糕。
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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